難以形容的不協調感順著血液蔓延,暫時奪去了黎恩對身體的控制權。
若非黎恩已然超凡入圣,恐怕早就堅持不住,跪倒在地。
而在沖擊席卷全身之后,黎恩眼中的世界停了下來。
徹底的停止。
無論眼前的學生,還是周圍的風景,連空氣都停止流動。
唯一的變化是流動的血色,將一切都染上瑰麗的紅,變得越發疏離與不真實。
黎恩知道,這是羅塞莉亞出現的征兆,獨屬于魔女的奇妙法術。
一聲清脆的鈴聲響起,原本無人踏足的靄靈花叢中央多出一個人。
一個女人。
外表年齡比亞爾緹娜還小,只有十歲上下。
衣服卻很老成,有點像海恩斯侯爵那個年紀的貴族夫人才會穿著的繁復衣裝。
金色長發如同瀑布,幾乎拖曳到地上。
膚色比亞爾緹娜更白,容貌和氣質不用說,標準的Caster等級。
來人的身份顯而易見,當代魔女長老,羅塞莉亞。
既是焰之圣獸,也是活了幾百年的魔女。
外表年幼,實則老成的魔女長老用同樣稚嫩與老成兼備的語氣開口道。
“看來是對‘結界’起反應了呢。呵呵,就跟我聽說的一樣,但是,事物都有其必然的順序。目前看來,你的因果似乎又再度開始輪回了…”
羅賽說著,緩緩靠近黎恩。
黎恩沒說話,就這么看著她。一來是身體難受,二來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有些話明顯是Caster來說更加合適。
就這么對視了一會,羅賽突然舉起小拳頭對著黎恩的胸口來了一下。
“太高了。”
“蛤?”黎恩終于忍不住,這又是哪一出。
“我說你長得太高了!”
長得高又不是我的錯?再說了,我的身高也不算高,是你太矮了吧。
如果不是身體的異常還沒消失,黎恩一定會忍不住吐槽。
順帶也想明白了羅賽為什么會抱怨。
羅塞莉亞不僅是魔女長老,也是吸血鬼傳說的源頭,能夠吸收他人的精氣,也能將自身的精氣分給他人,每次通過這種方式現身,都會通過分予或者吸取的方式平復黎恩體內的異樣。
當然,以前都是被異常折騰的單膝跪地,羅賽不需要在意身高差,直接咬脖子,現在嘛——咳咳,只能說幼女體型確實有很多不方便。
就在黎恩猶豫要不要降低高度遷就羅賽身高之時,第三個聲音響起。
“誰讓你分出太多的力量去制作使魔?稍微多留一點,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吧。”
“誰?”
羅賽表情一凜,眼神瞬間變得銳利。
這個血紅的世界是她所創造的異界,她有著絕對的主導權,理論上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不可能瞞過她的感知,現在居然被人入侵到這么近的距離,還一無所覺?
“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啊,婆婆你是真的上了年紀,記憶力衰退了,才過去兩百五十年而已啊。”
聲音的主人終于現身,一根法杖,一襲厚實的法袍,透著生人勿進的感覺,像是一座冰山。
“你,你是——”羅賽的瞳孔驟然收縮,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久疏問候,婆婆,你比當年更小只了。真羨慕你,能越活越年輕。”
以冰山魔女形象出現的Caster一邊隨意地行禮,一邊靠近。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活到現在,你應該——”羅賽依舊處于驚愕之中。
“我的確是死了,不過沒有誰規定死人就不能復活,所以我活過來了。”Caster走到近前,俯下身體,與羅賽面對面。
“不死人?”才說出口,羅賽又否定道,“不可能,魔女不可能成為不死人。”
“我沒說我是不死人,是通過其他方式,這都要感謝我們的小Master。”Caster對黎恩展露笑顏,看上去比和羅賽更加親近。
“Master?”羅賽一愣,旋即瞪大雙眼在黎恩和Caster之間來回逡巡,“黎恩·舒華澤?你,你們——”
“我們怎么了?魔女和啟動者搭配很正常吧。”
Caster往黎恩身邊挪了兩步,與黎恩并肩而立。
男的帥氣,女的美麗,確實挺和諧的。
不過在羅賽眼中,這就是最大的不和諧。
“喂,黎恩·舒華澤,你知道她是誰嗎?干過哪些事情嗎?你這樣讓艾瑪——”
不等羅賽說完,Caster打斷道。
“婆婆,我可不是你,喜歡故弄玄虛,我一直都是有話直說。我是誰,做過什么,小Master一清二楚,他是在知曉一切的情況下自愿簽訂契約。別太小看我,小看我等選中的人啊。
至于那個叫艾瑪的后輩,有意見就讓她來找我吧,隨時奉陪——婆婆你也一樣。”
看她這幅有恃無恐的樣子,羅賽的表情終于沉了下來,質問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的目的有兩個。”
Caster豎起兩根手指。
“第一,好久沒見,來和婆婆打個招呼,畢竟婆婆對我有養育授業之恩,不論我活著還是死了,我都不會忘記。”
“現在你打過招呼了,可以走了吧,還是要我請你走。”
羅賽表情轉冷,竟是和冰山魔女有幾分神似,仿佛是在呼應一般,周圍的血色空間開始以一種極為詭異的方式流轉。
“所以我才會說婆婆你老了啊。”Caster搖頭嘆息,“變得頑固,也變得遲鈍——您還沒有發現嗎?你對于這里的控制,正在逐漸減弱。”
“納尼!”羅賽身體一顫。
同一時間,緋色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絢爛,由多種顏色交織而成的虹彩。
“我和你說這么多話,就是為了爭取時間啊,實現第二個目的。婆婆你的力量借我們用一下吧,就像當年為我制作使魔一樣。”
說話之間,虹彩越來越盛,如同一條條有靈性的絲線纏繞在羅賽的周圍。
“黎恩·舒華澤,快——”
羅賽發現自己的力量正在迅速消失,急切之間想要向黎恩求助。
這時,一條虹彩掠過,正好封住羅賽的嘴巴,與Caster的聲音一同堵住了她的嘴巴。
“別對年輕人出手啊,婆婆!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紀了——這句話我兩百五十年前就想說了。”
PS:金發吸血鬼羅賽:砸瓦魯多。時間停止,不老不死,人類啊,我來支配你們了。
Caster:食堂破辣醬·咋瓦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