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青盤坐在月華中,胸膛在有節奏的起伏,絲絲縷縷的月華順著他鼻腔,被吸入體內,壯大丹田內那一股法力。
這時,他點開“神通”界面。
只見地煞術的下方,有兩個赤色的小字閃爍。
吐焰!
地煞之吐焰。
一種火系神通!
下一刻,一股炙熱感涌上心頭,這種感覺異常強烈,燒的楊青口干舌燥,雙目通紅。
他連忙運轉“呼吸法”來平息體內那一道火焰。
片刻之后,他長長吐出口氣,睜開眼,嫩草下、花蕊里、樹杈上、石縫中…都燃起灼灼烈焰,他眼前的一切皆變成了火海,伸出手指,指尖有一縷火焰被他的法力纏繞,內部開始變化。
先是由赤紅色變為淡藍色,又變紫色,最后重新變為赤紅色。
但這時的火焰,和剛才有些不同。
沒有了卓卓逼人純陽之氣,也無任何溫度,像是弱水般沉寂,又安靜,毫無殺傷力。
一朵…又一朵…再一朵。
緊接,越來越多的火焰化作一只只兩腳精靈,繞著他的指尖晃悠,仿佛一只只頗有靈智的小妖。
“咕咚…咕咚!”
楊青騰出另一只手,抓起酒壺痛飲一番。
這時,有幾只螢火蟲被火光吸引而來,而那指尖之上的火苗也見到了螢火蟲,紛紛化作與螢火蟲一模一樣的軀體,只是它們的軀體,皆由赤焰組成。
它們跟在螢火蟲屁股后面,向遠方飛去。
這時,螢火蟲似發現了鬼鬼祟祟的它們,激飛而來,驚散了火苗。
楊青看的好笑,伸出左指微搖,那些個火苗也順著楊青的指揮,紛紛旋轉飛騰。
他喝了一口烈酒,隨后“噗”的一聲,吐在那些個火苗之上。
下一刻,快要燃盡的火苗“轟”的一聲,循序壯大,燃起熊熊火光。
但卻仍然沒有絲毫溫度,溫柔的就像河畔的清泉。
“嗡嗡嗡!”
一排蒼蠅飛過,火苗們跳動一下,紛紛化作火焰蒼蠅。
一排蜻蜓飛過,又化作蜻蜓。
見鳥兒又化小鳥,見落葉又化落葉。
“吐焰…好一個吐焰。”楊青又飲了一口美酒,笑道:“吐焰…我看,不如叫控焰!”
盯著那群胡鬧“嬉戲”的火苗,楊青又笑了。
沒錯,這些個火苗,皆是由楊青所控,法力由靈氣所化,而靈氣由這天地萬物所衍生。
天地之間,一切萬物皆來自于靈氣,不論雄霸一方的大妖,或是那上天入地的地仙真人,再不就是千年鬼王,皆是如此…
所以,只要法力夠高深,是可以創造萬物的!
瞧,楊青便初步掌握了這種法門。
“陰陽太極,相由心生,這天地之間,或許本該有善惡,該有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妖魔,有那獻祭生靈的炎鬼,或許…”他放下手中的酒壺,不覺想起了師傅的叮囑。
“或許,這便是手游將我送到這里的原因,天地間有了惡,便有了我!”
萬物有靈,追隨本性,前路有光,初心莫忘!
可自己就一定是善嗎?
他也是人,他也會有七情六欲,更會有善惡心性!
想到這里,楊青不覺有些頭痛…
忽的,一道微風拂過。
“道人…”
一個清脆明亮的男聲,在耳畔忽響,楊青神色微動,緩緩解下劍鞘插在身邊,轉過頭去。
“何事苦惱?”
前方的樹蔭中,卻有一位白袍縹緲的中年男子站立。
楊青訕笑,搖頭不語。
“世間如此美好,何不暢游一番,忘卻所有煩惱,要與我同游上清幻境嗎?”
楊青聞聲,似來了興趣,上下掃視男子,手指輕撫劍鞘,半響,突然咧嘴笑道:
“也好。”
............
下一刻,他面前的場景猛的轉換,黑夜中崎嶇的山林變為了縹緲的仙境,盡管圓月依然高掛,卻被厚而密的樹冠遮住,但林間飛出許多螢火蟲,繞著楊青飛舞,眨眼間排立,似化作一道星光大道。
楊青沉吟片刻,掏出一張玄靈咒。
但下一秒卻灑然一笑,并未激活。
雖然這大半夜,忽然有一身穿整潔的男子邀他同賞幻境,怎么說都有些奇怪。
可人家也說了,上清幻境,也并無欺瞞。
倒要看你葫蘆里到底裝了什么藥!
“先生怎個稱呼?”
男子行走在星光大道之上,也不回頭。
“叫我十九便是了!”
十九?十九先生?是本姓十九,還是在家排行老十九。
是妖怪,還是厲鬼,或是那方精鬼成精?
楊青聳了聳肩,想探一探十九先生的底。
“十九先生,貧道道號無雙子,本是一路散修,何必大動干戈,要貧道闖什么幻境?”
十九先生卻仍然沒有回頭,只是笑了笑。
“道人過慮了,世間沒有無緣無故的善,更無惡意。”
“只是在這山中呆久了,想找個人說說話。”
楊青聞言,默默不語。
自從他修為大進以后,似乎對這片世界中的鬼魅魍魎也不在懼怕了,或是接觸甚多、又或經歷頗多,這讓他本來就大的膽子,好似變得更肥了。
再說,既然來都來了…
管他何方妖魔鬼怪,我自一劍斬之!
楊青淡然跟著十九先生轉過一條小徑,來到一片草地之上。
下一刻,他眼中的光澤,猛地大亮。
只見身前的一切都變了,二人正處一片山巔,下方飛瀑甚急,楊青瞳孔微縮,因為那瀑布中有千萬人等隨著水流而飛。
“人生匆匆,皆如那瀑布一般,每一滴水,每一朵浪花,都是我們的一生,無根而生,無根而滅,可悲可嘆!”
十九先生單手一揮,眼前的瀑布山巔消散,月光以及山林重新映入眼簾。
“我輩一生,只求超脫,求那一線縹緲,求這世世在在,求個永世長存。”十九先生盤坐在石頭上,微微招手。
不多時,遠處忽的傳來陣陣轟隆聲。
楊青抿了抿干燥的嘴唇,不由握住手中劍柄。
只見,有一石人扛著一個巨大酒壺從林中走來,自顧自打開,頓時一股奇異酒香彌漫。
石人一拍酒壺,頓時應聲而倒。
至于它,也瞬間化為一個寬大石潭,那翻倒的酒水,卻不正不斜的落入石潭之中,甚是奇妙。
“開宴!”十九先生笑著高喊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