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還能回憶起自己第一次看到尼古拉斯日記時候的那種感覺,渾身戰栗,抑制不住的激動,難以言說的愉悅,在超凡無望的世界之中,終于看到了一線希望,抓住了一絲可能。
從某種意義上說,尼古拉斯是艾斯的超凡啟蒙老師,雖然未曾見面,雖然互不相識,但凡人對超凡力量的追求,對知識的渴望,這種精神永恒不息,薪火相傳。
艾斯的沉默讓場面的壓迫感更強,即使是尼古拉斯也有些惴惴不安,五位國王更是感到絕望,一個“暗鴉魔鬼”已經讓他們毫無反抗之力,再加上一個“機械罪狐”,他們怕是要完蛋了。
魯登道夫的大腦飛速運轉,他不想死,他必須自救。
“尊敬的巫師大人,您真的不能殺死我們,我們是城邦的位格聚集之眼,如果橫死必然導致城邦位格紊亂,神靈會震怒,后果不堪設想啊。”
魯登道夫半真半假的說道,實際上他們死了也沒事,只要有新王即位,城邦的位格之力不會受到影響。
北方諸邦已經建城超過七八百年,神靈與后裔的血脈情誼越來越薄弱,特別是神靈鞏固了領域,對位格的依賴越來越少后,城邦的作用也就越來越小。
如果超過千年,神靈就不再庇護城邦,那時候就是新的故事了。
艾斯從阿蕾莎那得知這些秘密,魯登道夫騙不了他,極具壓迫力的雙眸盯著魯登道夫,一滴滴冷汗不受控制的流下。
艾斯用冰冷的眼神盯著他們,緩緩的說道:“事實上你們死了也無關緊要,神靈在意的是城邦而不是你們。
想活命下來,你們必須和我締結神之誓言,請城邦守護神的領域見證,宣誓停戰,否則我就殺死你們,找下一任國王締結停戰誓言,你們沒得選擇!”
艾斯的聲音如同利刃,直刺入他們的心中,魯登道夫意識到艾斯已經洞悉了神裔的秘密,他們確實沒得選。
如同泄氣的皮球,魯登道夫緩緩的匍匐在地,輕聲說道:“尊敬的巫師大人,我愿代表巴卡爾城邦與您及您的勢力締結停戰神誓。”
說完,魯登道夫身上的位格之力漸漸凝結,與冥冥之中的工匠領域溝通,淡青色的工匠之錘緩緩浮現在二人之間。
這是城邦的王特有的最高誓約形式,神之誓言,締結此誓言需要晉獻大量的位格之力,如果不是因為確實無力反抗,確實想保命,魯登道夫不愿意選擇此形式。
艾斯感受著那神圣的工匠之錘,如汪洋般浩瀚,如山岳般高邈,無法解析,也無法有效觀測。
但是,他感受到了契約和見證的力量,那似乎來自于不可知的冥冥深處,縈繞在兩人之中。
其他四名國王也如斗敗的公雞一般,各自凝結位格之力,溝通其祖神的領域,呼喚誓言見證。
工匠、大力、戰斗、火焰和守護五種領域的虛影交織,見證和契約的力量在環繞,艾斯似乎感受到冥冥之中的注視,他和高塔,已經被那高邈的存在注意。
這是不可避免的,神靈不可能不注意到他們的存在,只要艾斯不觸及祂們的利益,神靈更多還是像人類觀察螞蟻那樣,中立而興致勃勃或者壓根不感興趣。
事實上艾斯這個小螞蟻也沒有想冒犯神靈的意圖,至少現在沒有,他恭恭敬敬的向五種領域鞠躬說道:
“偉大的神靈,請您為我們見證,高塔巫師與五邦的沖突從這一刻結束,我們將締結神圣的停戰協定。
雙方的敵對和戰斗行動立刻停止,惟愿和平長存…”
尼古拉斯突然沖到幾人面前,大聲說道:“我尼古拉斯代表盜火者聯盟,也與在場諸勢力締結停戰協定!”
艾斯有些詫異的看著尼古拉斯,隨后點點頭,伸出手握住了尼古拉斯的機械手臂。
五種領域的力量和冥冥之中的見證契約力量交織涌動,五位國王垂頭喪氣的說著誓言,與艾斯和尼古拉斯締結了停戰協定。
卡亞神山,次位面、半位面環繞著這里,在一個次位面之中,一位身長百尺的壯年男性正俯視著薩利亞發生的一切。
祂的肌肉蓬勃而富有力量,整個人仿佛就是力量的化身,一舉一動都帶著強大的威勢。
“有趣的人類,上次見到這種人類還是上一輪文明吧,他身上還有大源的氣息?時代的弄潮兒嗎?每一次文明輪回,都會涌現出這些人,可惜都被神王陛下收割了,這個不知道能走到哪一步。”
祂一邊感嘆著,一邊與領域溝通,威嚴的聲音在艾斯等人耳邊響起。
“吾,大力神諾頓,為汝等見證。汝等當停戰三十年,此期間不得攻伐。”
這聲音如同黃鐘大呂,將艾斯震的頭腦昏昏,其他幾人也沒有想到會有神靈關注,諾頓國王更是突然恢復了神采,大聲呼喊道:
“祖神,此人乃是褻瀆者,請祖神誅殺此人啊。”
然而,沒有任何聲音傳來,領域和契約見證的異象已漸漸消散,化為一道道神秘的誓言之力,進入每個人的靈魂之中。
那誓言之力涌入艾斯的心象夢境世界,在他的真靈身上留下神秘的紋理,無法抵抗也無法抗拒。
那紋理一閃即逝,但艾斯卻從中感受到了約束,不只是對他個人,更是對北方五邦和高塔巫師們的約束。
從今以后,直到停戰時間結束前,雙方不得發生任何實質性戰斗,這是深入靈魂的誓言,會矯正你的思維,讓你無法去行動。
只要對方不進行戰斗行為,艾斯就不可能率先發起戰斗。
五位國王有些搖晃的站了起來,諾頓國王更是滿臉尷尬,他也看到了艾斯幽深的眼神,即使有著誓言的約束,他也渾身不舒服。
他有些尷尬的扭了扭頭,假裝看不到艾斯的眼神,只要他不主動攻擊艾斯,艾斯也拿他沒有辦法。
艾斯沉默了一會說道:“我可以仁慈的不計較你們剛才的行為,神靈的見證不可違逆,未來三十年,讓我們共享難得的和平。
但我會一直盯著你們,不要妄想制造陰謀,敢違逆神之誓言者,靈魂會沉溺冥河,真靈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