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蘭認真地想了想然后說“我所看到的,先是看到了一抹黑影在眼前閃過,便以為是什么妖魔鬼怪,當時在興頭上,便拔劍斬了過去,但是落了空,尋找一番沒有再找到蹤跡后,卻發現周圍只要自己一個人了。我喊了幾聲,沒有得到回應,就”
葉撫打斷她的話,“先前三月說你除了喊我們,還喊了幾聲你大師姐,但是你卻記不得自己喊過,想沒想過這是為什么”
“想過,但是想不通。”胡蘭說。
“你接著說吧。”
胡蘭點頭繼續說“之后,我不愿在原地等待,就開始向前出發,一直走,感覺到的氣氛特別壓抑和燥熱,這種沉悶的感覺讓我沒了耐心,我感覺一直都是我一個人,聲音也一直是我一個人發出來的,周圍到處是死氣沉沉一片,便開始懷疑自己本來就是一個人,懷疑到這一點后,情緒開始失控,一下子低沉了,懷疑三味書屋是不是存在,懷疑有沒有黑石城,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存在,感覺沒了方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漫無目的地向前走著。”
“忽然我感覺道一股風吹來,然后看到一點火星。這忽然冒出來的東西一下子就吸引了我,我開始朝那火星的方向跑去,然后穿出山林便見到很長的階梯,看到這個階梯的瞬間,我便莫名其妙地知道這個階梯有九百九十九階,階梯之上是閃耀著金光,巍峨磅礴的神廟。我登上階梯后,走進神廟后,看到一尊神像,這尊神像不斷傳來讓人心頭顫動的威勢,我忍不住便想要去跪拜,之后就是這樣了。”
胡蘭說完,眨眨眼,看了看葉撫,想看出點表情來,但是他表情至始至終沒有任何變化。這讓胡蘭心頭莫名沉重,總覺得自己讓先生失望了。
“先前我說過,你陷入的是迷障,是借助山林環境的一種感官迷惑。你仔細想一想,從你一開始被那一閃而逝的黑影吸引了后,到走進這山頂之廟,參拜神像,所發生的事情意味著什么”葉撫看著胡蘭問。
胡蘭陷入沉思,將一件件事梳理開來進行分析構想。葉撫早前便覺得她聰明在思考能力,上課時理學方面的知識表現得十分好,足以證明她的邏輯辨析能力。
她很快得出想法,端著下巴,一點一點認真地說“黑影把我的注意力轉移走,全部用以去尋找黑影,而沒有去防范其他,所以徹底中了迷障,然后我看不見你們,也聽不見你們的聲音,讓我自己感官上認為山林里只有我一個人。在之后,死寂壓抑的山林氣氛消磨我的耐心,一點一點影響我的思緒和判斷,讓我開始懷疑自己,陷入迷茫之中,失去前進的方向。這個時候如果出現不一樣的東西的話,一定會吸引到我。”
她陡然瞪大眼睛“所以,其實迷障并不只是為了迷惑我,而是為了把我引到這破廟里來我感受不到摔倒,是為了堅定我到這里來的決心。”
葉撫點點頭所“準確說來,是為了讓你跪拜那神像。你先前所見的九百九十九層臺階其實并沒有那么多,只有四十九階而已,之所以認為那么多,不過是有人想讓你感覺到震撼,看到那壯觀磅礴的神廟、威勢滔天的神像也是為了讓你心甘情愿地跪下去。”
說著,葉撫不禁笑著說“至于你為什么除了我和三月,還喊了你大師姐,那就跟這件事沒關。”
胡蘭問“那到底是什么”
葉撫搖頭“你以后會知道的。”
那其實是胡蘭她意識深處覺得曲紅綃很可靠,在迷障影響了感官的情況下不經意喊了出來。
“我還是有點疑惑,如果只是為了讓我跪拜神像的話,沒必要耗費那么多時間,直接讓我認為這里是正確方向不就是了嗎難道只是為了讓我心甘情愿”胡蘭想不通,皺著眉問。
葉撫看了一眼那破舊的神像說“如果你不是心甘情愿的話,跪拜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那想讓我跪拜的人到底是誰”胡蘭循著葉撫的視線,看向那人形神像。
葉撫笑了笑說“就是你面前這家伙。”
“那尊神像”
“準確說來,是這座山的山神。”葉撫說。
“山神”胡蘭和秦三月同時驚訝叫道。
葉撫看著那尊神像瞇了瞇眼睛說,“想讓我學生跪你,你承受得起嗎。”然后,他忽然正色,大聲說“我數三聲,立馬站到我面前來”
“一,二,三”
沒有得到回應。
葉撫橫眉,沒有任何猶豫,一腳踩下去。秦三月和胡蘭表面上看來,什么都沒有發生,葉撫他就只是踩了一腳而已。但實際上,順著葉撫這腳發力的方向,一股力量穿透山層,直到根部。他這一腳直接把這鞍山的山脈踩出一條裂痕來,若是秦三月和胡蘭這個時候還在山腰,便可以很明顯地看到一道巨大的裂縫攔腰而現。
“我再數三聲,你若再不出來,便讓你神道破碎。”
“一,二”
他抬起腳,便要落下去。
“仙長停腳,切莫再踩下去”一道急促沉重的聲音響起。
緊接著,一個身穿華服的中年人從黑暗之中走了出來。待到提燈的光亮照見他的臉后,便可以看到他的容貌,濃眉大眼,鼻直嘴正,臉型方直,一副正氣之相。
突然走出這么個疑似山神的人,秦三月和胡蘭下意識地往后站了站。
此時這中年男人一副苦不堪言的表情。
葉撫見著他,冷哼一聲“你若是早些出來,就不用受那一腳之苦了。”
中年男人賠笑一般說“是是是。”心里卻想,要是早知道那一腳差點把命脈踩斷,會不出來嗎 “你知道叫你出來的原因吧。”葉撫看著他說。
中年男人尷尬地說“我有眼不識泰山,招惹到先生的學生,當是如此。”
葉撫厭煩地擺了擺手“不要用你那套說辭來和我說話,恭維的話不用說,直接說為什么就是了。”
中年男人聽此,心里一陣苦楚,心想也是,一腳差點踩死我的人怎么可能猜不到我的身份。
面對這種深不可測的人,他知道,以前那什么客氣拍馬屁的話是不管用的,實話實說才是正理。
他長嘆一口氣,自嘲一笑,面色頓時變得一片蠟黃,不似剛才那般有神,同時一身華服也黯然褪色,模樣還是那個模樣,但是神采是一點不剩了。
“說起來,我這么做,是因為十三年沒有吃到一點香火參拜氣了,作為山神的香火快不夠,神位就要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