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莽山林,如火的朝霞被密林的枝葉切割的支離破碎。
視線拉進,依稀可見一人一獸飛速奔騰在群山萬壑之中,在空氣中留下一道道經久不消的殘影。
望東島很大,作為面積將近覆蓋整個島嶼百分之九十多的望東山脈自然同樣是一個龐然大物,整個山體的走勢與體積哪怕是地球現實中已經開始神秘復蘇擴張的殷商山脈也無法比擬。
若論起巍峨與磅礴程度,恐怕也唯有昆侖神山與太行神山這等名山大川能與之相較高下了!
因此,哪怕是以王子羨如今的實力,從望東島南部平原趕到望東山脈主峰神居峰,也足足花費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
當實地看到神居峰后,王子羨終于明白為什么要叫神居這兩個字了,不親眼體會光是聽他人道聽途說描述,絕無法體會到神居這兩個字的真諦。
整個神居峰遠遠望去高逾千丈,宛如抵天神劍,刺向天穹,直插云霄,立上立下,極度陡峭,險不可攀!
難怪那個青侖族能在荒牧、渾南拓拔等八百余名搬血境精銳大軍鐵蹄下,始終游刃有余占據上風。
之前在聽渾南予笙介紹時王子羨還心有疑惑,即便是那個青侖族即便再擅長山野叢林作戰,荒牧與渾南拓拔二人所率領的搬血境精銳戰士應該也相差不了多少。
要知道現在他麾下領地的搬血境戰士,大多都是他從大荒中的渾南部落與荒村帶出來的嫡系,能夠在大荒中那種環境極為惡劣的條件下生存下來,足以說明這些人皆是極為優秀的獵人,山野叢林作戰經驗同樣豐富無比。
青侖族就算是戰斗力再兇狠彪悍,雙方的勝負面也應該是在五五開。
然而現在一看,自己完全錯了,這完全是一處易守難攻的兵家險地,地勢的優勢足以抵消作為防守方十倍于己的兵力。
“參見吾主!!”
王子羨與威龍遠遠趕來的身影,第一時間便被荒牧等人發現了,還未等到王子羨來到近前,荒牧便率領麾下所有搬血境戰士齊齊單膝跪地恭敬大聲迎接道。
“掛彩了?”
王子羨瞥了一眼低頭跪在地上,一只手臂用麻布掛在脖子上的荒牧淡淡道。
聞言荒牧一張粗獷的臉瞬間紅到了脖子跟處,半天都沒能憋出一個字來。
明明在己方實力是敵方數倍的情況下,非但始終奈何不了敵方,反而被反殺傷了不少,敵我傷亡比例達到了驚人的一比十以上,這在荒牧這些號稱是大荒中最精銳戰士的眼中,簡直就是一種奇恥大辱!
“他們用毒蛇蚊蟻等作陷阱,占據有利地勢,暗中放冷箭,始終不敢正面對抗,手段卑鄙無恥…”
良久過后,荒牧終于憋出了一句連自己都感到無力與害臊的開脫解釋。
“渾南拓拔人呢?”王子羨沒有理會荒牧的解釋,一邊觀察著從山腳至神仙峰的地形路線一邊開口道。
“他在后山方向負責統籌防御。”
荒牧話音未落,遠方得知到消息后急匆匆趕到的渾南拓拔,直接單膝跪地沖著王子羨恭敬道:“參見吾主!”
“行了,人都齊了,把你們的人都從山腳上撤下來,向后推移一千米建立起封鎖線,戰斗一經打響,絕不允許山上任何一個漏網之魚逃脫。”
王子羨眸光冰冷地仰望著神居峰,簡言意駭下令道。
“這…”
荒牧與渾南拓拔聞言一怔,皆是有些不明就里。
剛欲說些什么,然而下一秒,兩人的瞳孔皆是驟然一縮,神情之中一抹濃濃的駭然之意,猶如趾骨之毒一般徐徐躍然而上…
一陣微風拂過,幽深茂密的山林間,陡然升騰起了一股令人毛孔一寒,鋒利如刀割般的無形肅殺之氣!
整整一千名身披古老青羌玄奧紋路鐵甲,手握精刀戰斧,背負箭弩,就連脖頸面部都被一層皮甲厚厚覆蓋,只露出一雙眼睛的無當飛軍,不知何時,已經靜靜肅立在了王子羨身后。
一股如臨深淵的可怕氣息,從每一名飛軍甲士身上彌漫開來,似狼、似虎、似豹,仿佛站在那里的不是一個個人,而是一頭頭蟄伏在叢林中靜靜等待捕食獵物的蠻荒野獸,縱然前路是粉身碎骨,縱使歸途是萬劫不復,他們也敢以所當無敵之勢,用盡最后的力氣反咬前敵一口!
哪怕是實力強如荒牧與渾南拓拔,在面對那股氣息時,都不由深深感受到了一種發自靈魂的顫栗。
而在他們后面的那些普通搬血境戰士就更不用說了,在一千無當飛軍隱隱散發而出的那股古老蠻荒煞氣面前,一個個面色蒼白驚恐,握著手中兵刃的大手都在忍不住悄然輕顫。
如果面前這些人是作為自己對手的話,那么自己率領麾下的搬血境戰士,是否能抵擋住對方的一輪沖鋒呢?
一個不約而同的想法,同時在荒牧與渾南拓拔的心中涌現而出。
然后下一瞬,兩人生生打了一個寒顫,頭皮陣陣發麻,完全不敢再繼續深想下去。
望著面前靜靜肅立的一千無當飛軍,王子羨的心這一刻都在刺痛滴血。
為了一個小小的青侖族,居然不得不讓他動用了無當飛軍這一張底牌。
這未免讓王子羨感到有點殺雞用牛刀的意思了。
但是他眼下也已經被眼前這個青侖族逼上絕境了,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這個青侖族一日不除,便一日如同一枚釘子一般,死死鑲嵌在他的領地腹地,如鯁在喉,令他麾下的力量始終動彈不得。
如果選擇他領地內如今一千三百多名搬血境戰士的精銳力量,與青侖族死磕到底的話,或許最后也能強行吃掉這個青侖族。
但最終結果,恐怕也與同歸于盡相差不了多少…
一旦到了那個份上,失去了作為最主要中堅力量的搬血境戰士,那么自己麾下領地的發展也必定會遭受重創,元氣大傷。
要知道,一名搬血境戰士,在平日里的領地建設發展中,一人足以抵消十名普通領民的工作量,而且耐力與效率還要更高一籌。
這是王子羨絕對不能容忍與允許的!
心中刺痛與滴血最后轉換的結果,便是無窮無盡憤怒的滔天殺意。
“片甲不留!”
王子羨手指猛然一指神居峰,嘴唇微動冰冷吐道。
雖然青侖族的戰斗力極為強悍,但王子羨心中卻沒有任何想收為己用的想法。
亂我心者,皆不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