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權剛剛離開沒多久,夏守忠帶著幾個太醫匆匆的進了乾清宮。
皇帝看太醫來了,趕緊讓道一邊說道:“快,你們幾個趕快看看太上皇怎么樣了。”
這幾個太醫互相看了看,最后把眼光落在了太醫院掌院陸瑾的身上。
陸瑾直到現在已經沒有相讓的必要了,于是喘著氣來到了御階上,走到太上皇的寶座前平息了一下氣息,這才伸出手放在太上皇的手腕上。
他這一給太上皇診脈,立刻就冷汗直流,原來太上皇現在的脈搏已經是細如游絲,時斷時續。在他看來已經是回天無力了。
陸瑾給太上皇診完脈之后退到一旁,對其他那幾個太醫說道:“眾位上來也看一看,我畢竟年紀大了,害怕有些看得不準。”
其他幾個太醫聽了陸瑾的話,這才不情不愿地上了御階,后一個一個輪流的給太上皇診脈。
果然他們一個一個診完脈之后臉色都變得不好了。
皇帝在旁邊看著焦急的問道:“太上皇怎么樣了?你們這么多人看完總得給個說法吧。”
眾太醫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還是把眼光集中到了陸瑾身上。
陸瑾也只能再次出班來,向皇帝稟報:“啟稟皇上,太上皇恐怕有些不大好了。請皇上立刻為太上皇,熬制生脈散。或可挽回。”
皇帝也知道宮中的規矩,在宮中皇上,皇太后如果病危不治,最后都要服用生脈散,這方子也算是宮中的秘傳,且不論其療效如何,但據其所載脈案,幾乎所有的皇帝臨終時都要用這藥方來挽回一二。
但是從另外一個方面考慮,只要是太醫說要用生脈散的時候,就已經是皇帝最后的時刻了。
皇帝考慮了一下,對太醫說道:“如此,你們下去趕快熬制生脈散,馬上送到太上皇這里。”
陸瑾本人聽了皇帝的話,趕快退出了乾清宮的大殿,來到了旁邊的側殿準備藥物,親自給太上皇熬制生脈散。
正在這時戴權也帶著皇太后和賈元春進入了乾清宮。他們一來到乾清宮,就看到太上皇歪在寶座上,皇帝和幾個太監站在旁邊伺候著。
皇太后一看馬上快步來到太上皇的身邊,一時間就淚流滿面,哭泣不止,太上皇現在已經是不能動了,他斜著眼睛看了皇太后一眼,眼中也流出了眼淚。
太上皇覺得皇太后雖然比不得元皇后那樣與自己青梅竹馬,但是這么多年來,都是他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邊,也算是自己的老來伴了,現在自己要離開了,不知道將來哪個人能夠照顧她。
而且自己到時也沒有給她留下什么保障,自己這一種以皇帝對皇太后的憤恨,恐怕也不能保全她的性命。
看樣子皇太后會很快就與自己相見,不過這樣也好,省得他一個人留在世上孤孤單單。
皇太后雖然在那里哭泣,但是卻用期盼的眼神看著太上皇,想讓他給自己留下一些保證,不然的話在皇上這里,他這關可不好過。
而太上皇雖然看到了皇太后的眼神卻沒有理會,因為他知道自己就是下再大的旨意,皇帝也不會執意行。如此一來還會給皇帝留下罵名,讓賈珂得了便宜。
而皇太后看到太上皇對自己的眼神漠不關心的樣子,心中也開始了愁苦,自己這一生為皇家也算是立下了赫赫的功勞,當年懷著孕仍然提槍上馬,擋住了義忠親王的進攻,否則的話,自己的孩子現在也已經成年,要想執掌天下也不過是平常的事,沒想到太上皇到了現在,竟然如此的薄情。
而賈元春站在御階旁,不知道該怎么辦?畢竟自己身份有些尷尬,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妃子,現在在太上皇這里,連皇后都不曾出現,所以她的地位卻有些尷尬了。
而太上皇看到賈元春之后,勉強抬起手向她招了招。
皇帝知道太上皇的意思,轉過身被賈元春說道:“太上皇有話交代你,趕快上來吧。”
賈元春這才敢上了御階,親手親腳地來到太上皇的身旁跪下。
太上皇看著賈元春臉上露出了微笑說道:“朕這個皇兒性子急,以后就靠你了,他要是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你要多擔待。”
賈元春也感受到了,太上皇即將彌留的這股悲傷氣氛,也不由得眼圈紅了,跪在那里說道:“太上皇放心,我一定全力照顧好皇上。”
太上皇沒有說別的,只是從袖子中掏出了一柄玉如意,然后顫顫巍巍的地道了賈元春的手中。
然后用時斷時續的語氣說道:“這個玉如意你拿著,從今以后皇上要是不聽話,你就憑著這個玉如意懲罰他。一定要讓他安安心心的在后宮過日子。”
賈元春聽到這話有些不知所措,啊沒想到太上皇在最后竟然給了她這么一個玉如意,讓她管束皇帝,這哪里是她敢辦的?
于是賈元春把眼睛看向了皇帝,讓他做主,皇帝也明白太上皇是什么意思,這是怕自己性子太急,最后闖出了禍端。因此給賈元春留下這么一個東西,也好保自己的家族能夠平安渡過劫難。
于是皇帝對著賈元春說道:“愛妃,既然太上皇賞賜,你就收下吧。”
賈元春聽到皇帝的回話,這才敢雙手接過玉如意,跪到一旁。
不過賈元春卻比太上皇更了解皇帝的脾氣,這個月如意到了自己手中也不過是個擺設,他如果敢拿出這一榮譽瑕疵皇帝,恐怕立刻就會被打入冷宮。
太上皇,把玉如意交給賈元春之后也算是了卻了最后的心思,馬上就有些氣息不順,看眼看著就要不行了。
正在這時,幾個太醫捧著一碗藥,匆匆的趕了回來。
是走在前邊的陸瑾遠遠的就看到太上皇呼吸急促,滿臉通紅,他三步并作兩步來到太上皇身前。
他也不顧皇上在旁邊,直接就按在了太上皇的脈門上。這一按可是大驚失色。
然后陸瑾也顧不得怎么君臣禮儀了,站起身來就對皇上說:“萬歲,太上皇恐怕已經用不著生脈散了。”
皇帝聽到這個話,馬上就臉色鐵青的對他說:“這個時候你跟我說這些,太上皇如果要是有什么不測,朕要你的命。”
陸瑾等太醫,聽到皇帝這個話一起跪倒磕頭,他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近太上皇這個身體已經到了最后的時刻,他們又不是神仙,能夠起死回生。
太上皇現在已經是沒有力氣說話了,閉著眼睛在那里等死,而皇太后看到這情況之后,對下邊的太醫說:“難道就實在沒有辦法了嗎?能救一時是一時。”
眾位太醫都開始搖頭,只有陸瑾,在那里沉思了一下回道:“臣有個辦法能夠延續太上皇半個時辰。但是半個時辰之后,神仙也無救了。”
皇帝聽完他的話,向旁邊的太上皇看了看,只見太上皇已經是幾乎沒有呼吸了,皇太后卻用期盼的眼神看著皇帝。
皇帝咬咬牙,對陸瑾說道:“有辦法,趕緊用上來吧。能讓太上皇清醒一時也好。”
陸瑾從身旁的藥箱中取出了一副銀針,后面旁邊的太監取來了蠟燭,接著把銀針一根一根拔出在蠟燭上反復燒烤,最后從這銀針中取出了九只。
陸瑾一切準備好之后,讓皇上回稟道:“啟稟萬歲,太上皇這個姿勢不好用針,請把太上皇送到旁邊的寢室中。”
皇帝聽完他的話,立刻就像旁邊的夏守忠使了個眼色,夏守忠立刻招來幾個太監,并且抬來了軟榻。
然后太上皇就被幾個小太監小心翼翼的扶上了軟榻,接著在皇太后皇帝的一路護送下來到了側殿,平常皇帝所居住的寢宮中,然后又在宮女,太監的幫助下把太上皇放在了龍床上。
而到這時候,太上皇已經沒有了呼吸,旁邊的皇帝看著已經是淚流滿面,他認為已經回天無數了。
而皇太后看到太上皇這副情景已經是不能自己哭,倒在了床邊。
陸瑾這時候知道時間緊急三步兩步來到了太上皇的床邊,剛才準備好的銀針,按照回陽九針的穴位,一只一只的插了進去。
這回陽九針,乃是中醫秘傳的針法,平常人就是知道這九個穴位也不知道先后次序以及用針的手法,所以不敢嘗試,也只有太醫院掌院陸瑾也是在其父親臨終前,才把這回陽九針的施針方法告訴他的。
這回陽九針用于治療暈厥、肢冷脈伏,陽虛欲脫,有回陽救逆之功。這九穴分別為:啞門、勞宮、三陰交、涌泉、太溪、中脘、環跳、足三里、合谷。有歌訣曰:“啞門勞宮三陰交,涌泉太溪中脘接,環跳三里合谷并,此是回陽九針穴。”
其實這回陽九針,主要的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功用,那就是生死人,雖然只能救得一時,但是只要是人剛剛咽氣,還有什么話沒有交代的清楚,用這回陽九針就能讓人暫時回魂。
這是陸瑾老太醫家中的秘傳,向來是只有一個傳人,陸瑾老太醫,自從得傳這回陽九針,一生中也只用過兩三次,不過每一次都能起死回生。
陸瑾不愧是太醫院的掌院,再給太上皇依次視為了回陽九針之后,本來已經沒有呼吸的太上皇,竟然慢慢的開始有了呼吸,而且臉色也開始有,煞白變得紅潤起來。
接著就太上皇,就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看著身旁的皇帝和皇太后,說了一句,“如何在地府見到了皇兒與愛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