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向旁邊的賈珂看了一眼,賈珂輕輕的給她點了點頭,秦可卿才接過銀鐲,起身來給周姨娘福了一福(古代的一種禮節——萬福),周姨娘見秦可卿收下了銀鐲,立馬笑逐顏開。秦可卿有了這件東西,然后傳給子孫后代。那么子孫們也就不會忘了她這個沒有名分的奶奶了。
賈珂在一旁看出了周姨娘對這件東西的看重,知道她擔心以后沒有人記住她這個奶奶。于是便在旁邊說道:“即然收下了這件東西,那我就立個規矩。從今以后舞陽侯府一脈,所有的當家奶奶的信物便是這只銀鐲。”
秦可卿聽了賈珂的話,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也滿臉帶笑的說:“那我就是第一個憑此信物,執掌舞陽侯府的當家奶奶了。”
周姨娘坐在旁邊,聽著他們兩個人的話,臉上不由露出了又驚又喜的神色。如果真的像賈珂說的那樣,以后舞陽侯府這一脈,就知道他們的正根生在哪兒了。
接下來時間不早了,馬上便上午飯的時間,賈珂索性也就不走了,告訴夏麥讓大廚房,把飯菜送到周姨娘處。今天他要帶著秦可卿,陪周姨娘吃一頓團圓飯。
秦可卿也并沒有因為周姨娘身份低微而有任何的不滿,而是以媳婦的身份,開始張羅起來。無論是她帶來的丫鬟還是周姨娘原有的,都被她指揮的團團轉。
不一會兒就把客廳收拾得干干凈凈,并且把桌案都擺上,而這時候去廚房取菜的幾個小丫鬟也都回來了。本來周姨娘個伙食就已經非常好了,但是這一次的飯菜更加豐盛。把客廳的大圓桌擺得滿滿當當。
秦可卿親自下來攙扶著周姨娘,讓她在正中間坐下,賈珂和秦可卿在兩旁相陪。
周姨娘看著坐在兩旁的兒子和媳婦兒,心里的高興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也只有在這個小院中,她才能名正言順的享受兒子和媳婦兒的禮遇。
酒席中間,秦可卿不停的給周姨娘夾菜布飯,這是把周姨娘當成正經婆婆伺候。周姨娘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這和以前和賈珂兩個人吃飯完全不同。個人頓飯的時間讓感覺到了,賈母的尊貴。
周姨娘雖然很享受這種感覺,但是也沒有為難秦可卿,不停的勸她坐下吃飯,“都是自己人,哪有那么多講究,”周姨娘如是說。
最后在周姨娘幾次三番的要求下,秦可卿這才再次坐下,一家人一起吃了一頓團圓飯。
飯后,賈珂與秦可卿便告辭,回舞陽侯府去了。
卻說中午的這段時間,賈珍在寧國府中備了厚禮,讓家人帶著直接來到了榮國府求見賈母。
賈母正是剛剛吃了午飯,正在房中瞇一小覺,突然聽到鴛鴦輕輕地在她耳邊呼喚。
賈母不高興地睜開眼睛,老年人一般都是覺少,在晚上的時候一般醒的早,中午的這段午覺從來不讓別人打擾。
鴛鴦看到家母親來,趕緊在她耳邊輕輕地說:“老太太,寧國府的珍大爺求見。”
賈母聽完皺皺眉頭,然后才說道:“那就讓他進來吧。”
說完便有小丫頭上來給賈母更衣,而鴛鴦者出去吩咐外頭放賈珍進來。
賈母穿戴整齊之后,來正房見賈珍。
賈珍見到賈母之后立刻上去磕頭,然后就痛哭流涕的不肯起來。
“這是怎么了?誰讓你受了委屈?”賈母住在上面莫名其妙的問。
“老太太,侄孫我犯了件大錯,求老太太開恩救一救我。”賈珍跪在下面便把今天早上在寧國府發生的事,隱晦的說了一遍,接著又跪在下面不停的磕頭。
賈母聽完賈珍的話,心里雖然有些惱怒,但是理智還是讓她壓住了火氣,最后思考了一陣才說道:“這事我知道了,從今以后管好自己的心思。如果再有下一次,我恐怕也救不了你。”
賈珍一聽便知道賈母是答應幫他說相了,這在放下心思,接著命下人把禮物抬進來。
賈母見到抬來了禮物,本來是不想收的,但是架不住賈珍,死皮賴臉的一定要送。這才勉為其難的收下。完事之后的賈珍便興高采烈的離開了。
賈母在賈珍走了之后,厭惡的看了一下擺在地上的箱子。
“鴛鴦,有時間派人把這箱子送到舞陽侯府去,和大哥兒說一聲,就說今天上午的事,讓他別放在心上,畢竟家族中還是和為貴,這一次就先放過他,如果再有下次再懲治也不遲。”
原樣聽了家母的話,點點頭答應一聲便令人把箱子抬到了旁邊屋子里,準備一會兒送到舞陽侯府去。
再說賈珂,秦可卿兩人一回到舞陽侯府的正房大院,秦可卿就癱坐在窗戶下的大火炕上,今天一天可把她累慘了,好像這一天走的路已經超過她一輩子走的路。
賈珂順勢就躺在了秦可卿旁邊,把她摟在懷里。秦可卿枕著賈珂胳膊就這樣卿卿我我的睡了一下午。
到了晚飯,二人起來各自梳洗,舞陽侯府自然有自己的廚房,這里可不用像原先的大廚房那樣,人家做什么自己吃什么。
賈珂馬上叫來廚房的管事,讓她把能做的菜全部寫在一張單子上,然后把這單子送到秦可卿面前讓她挑選。
秦可卿隨便選了幾樣,然后就丟開手。賈珂然后又添了幾樣,這才讓那管事趕緊做去。
不一會兒正堂大廳的桌案,上面擺了滿滿一桌子菜,賈珂扶著秦可卿兩人來到桌案前,夫妻對坐開始吃晚飯。
秦可卿按著桌上滿滿的菜,有些抱怨的對賈珂講:“這屋里就咱們兩個人,哪吃得了這許多。雖說咱們府里不差這幾個,但是總這樣奢侈也是不好的。”
賈珂聽著她的抱怨,并沒有生氣,反而不停的給她加菜。秦可卿哪吃得了這事多,只不過略吃了幾口,兩飽啦。
飯后兩人重新回到臥室,進入了那拔步床。而只秦可卿的貼身丫鬟瑞珠,現在拔布床外的小床上睡著。
在床上秦可卿對于晚飯如此奢侈還是向賈珂再次抱怨,“我知道你現在,位高權重。有的人是給你送禮,但咱們家畢竟還底子薄,比不得榮國府。這樣奢侈讓下人們學著去,每個月不知有多少開銷。到時候入不敷出,我看你怎么辦?”
“娘子,剛剛嫁進來就開始操心家業了,那好,我就給你說一說咱們家的家產到底有多少?也讓你心里有個數。”賈珂摟著秦可卿,輕輕地對他說。
秦可卿一聽說賈珂,要給她交代家業,馬上就精神起來,翻過身趴在賈珂旁邊聽他細說。
“咱們舞陽侯府雖然封爵不久,但是你郎君我,也是攢下一些家業的。”賈珂頗為自豪的說道。
秦可卿眨著大眼睛仔細的看著賈珂,眼里帶著崇拜。這讓賈珂十分的受用。
“不說京城,就說我起家的地方宣府鎮,我自從為官便在那里,從一個普通的千戶干到節度使,我在宣府鎮光田地就置了將近十萬畝。”賈珂說到這里頗為自豪,現在他的思路已經越來越靠近古人,把買房置地作為頭等大事。
秦可卿聽完賈珂這么說,眼睛已經睜得大大的,她雖然知道自己身世不凡,這一次出嫁帶來的嫁妝就不是小數。她本來還以為賈珂雖然是舞陽侯,但畢竟封爵時間不長,內囊肯定淺薄,她還想著把自己的嫁妝拿出來,為家中添置些田產,沒想到賈珂竟然在宣府鎮置下了這樣的家業。不說其他,光憑借這些田地,只要子孫不敗家,家族足以延續個一兩百年。
賈珂看著秦可卿驚訝的面容,更加的驕傲了,“這才哪兒到哪兒呀,你接著聽我說,除了田地我還在宣府鎮有些門路,派了手下的奴才做些生意,每年最少也有個十來萬兩的收益。”
“除了這以外,在京城中咱們也不是一無所有,在我封爵的時候,皇上就賞了三萬五千畝的封地,不過這些地是不能動的,以后也只能是襲爵子孫可以繼承。”賈珂陣中的對秦可卿說。
秦可卿對于賈珂的告誡,認真的點點頭。
“除了這之外,剩下的這些來的就有些蹊蹺。”
“有什么蹊蹺和我說一說,我給你參詳一下。”秦可卿俏皮的說道。
“這一次成婚,皇上賞了我大量的財物,其中只田地就有十萬畝,還有許多京中的商鋪,我讓人查看過,這些商鋪每年的收益也能有七八萬兩銀子。雖然我這一次救駕有些功勞,皇上對我也頗為厚愛,但這一次的賞賜卻有些多了。”賈珂對著秦可卿終于把自己這段時間來的疑惑全部說了出來,其中也不乏賈珂在試探秦可卿。
秦可卿聽賈珂這么說,心里便是一顫,但是她蘭心慧智,馬上便明白了其中的關鍵。恐怕是皇帝已經知道她的身份,但是念自己是一個孤女,又沒有威脅,所以便輕輕地放過了。并且名義上是給賈珂成婚的賞賜,實際上應該是給自己的陪嫁。
秦可卿想到這里,心里便是一松,好像心中放下了千金重擔,這個秘密在她心中已經埋了十幾年了,她打算把這個秘密這輩子就帶到墳里去,就是賈珂也絕不會告訴。賈珂想要知道,只有在地下兩人再相見的時候。
雖然這么想,但是她心中的壓力卻沒有一日放松。現在既然皇上已經知道這個秘密,她原先以為自己會驚慌失措,但沒想到早就松了口氣,因為看情形,皇上已經不再追究了。只要她安安穩穩隱姓埋名,想來能夠平安的度過這一生。
秦可卿想完這些,最后回答賈珂:“既然是皇上賞賜的,你接著就是,皇上賞賜自然有他的道理。”
賈珂聽完秦可卿這么說,好像已經想開了,“是啊,我想這些干什么?皇上賞賜,那是對我的恩寵,我安心接著就是。”
秦可卿聽賈珂這么說才完全放下心來,心中的重擔,已經消失不見了。她趴在賈珂懷中就這么睡著了。
可是她卻沒有看到賈珂雖然摟著她,但是眼睛卻閃過一道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