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珂剛剛出了節度使府,和劉雨他們會合,準備找個店休息一夜,明日再回開平鎮。
但剛走沒多遠,就在不遠處遇到一個人,只見那人躺在地上,大冷的天亮著肚皮在曬太陽。
來往的人看到他的樣子,多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兄弟,你認識這個人嗎?”
“怎么能不認識,這是節度使府的典籍官,聽說是個書呆子。”
旁邊一個讀書人上來說道:“書呆子,我看他是瘋子,大庭廣眾之下袒胸露腹,有辱斯文,簡直就是孔家的敗類。”
躺在地上的那人,聽道這話,還不樂意了,輕蔑的看了他一眼:“你是什么東西?哪里知道什么是孔門的弟子,不過是一群只知道尋章摘句的腐儒罷了。”
賈珂在一旁看著有趣,他是從現代穿越而來,什么稀奇事沒有見過。今天碰上的這件事,好像在地球古代就有相似的例子,這不過是懷才不遇,特立獨行罷了。
但賈珂現在正是用人之際,這個人敢在他面前,如此裝模作樣。應該是有些本事,自己不如就順了他的心,上去問他幾句。
于是賈珂上前問道:“先生既然知道孔圣人,如此袒胸露乳總是有違圣人教誨的。”
地下那人看見賈珂,眼中不由閃過一道精光,然后便仰天長嘆的說:“不是我想袒胸露乳,實在是情非得已,我這一肚子詩書學問,兵法韜略,已經多少年沒有用過,要不在太陽底下晾一晾,恐怕就都發霉了。”
賈珂一聽他這話,果然是來自薦的,于是便對他說:“我倒是有個職務想給你,就是怕你干不了。”
地上的那人說:“你雖然有職務給我,但我還不一定要去侍奉你。”
賈珂這時候臉上嚴肅起來,有道是君擇臣,臣亦擇主。這個人看來還是有些抱負的。
既然如此賈珂也就決定成全了他的心意,他脫下自己的衣服,親自過去給這個人披上,然后站在一旁,恭敬的問道:“今日小子有幸,得遇賢明,不知是否能請這位賢人,長坐攀談,以增長我的見識。”
躺在地上的那人見賈珂,恭敬有禮,多次相請,也就順水推舟的要起來。
賈珂在一旁看他要起身,趕忙上去攙扶,并且為他拍打身上的層土,親自為他系好衣服。
然后牽過自己的火龍駒,親自把那人扶到馬上。劉雨等親兵在旁看著十分的氣憤,從來沒見過這樣厚顏無恥的人。
賈珂卻完全不當一回事,牽著自己的馬向前走了幾百步,到達一處酒肆。
然后抬頭問那人道:“先生以為這個地方怎樣?”
那人抬頭看了看,若無其事的說道:“倒是個清靜的地方。”
賈珂聽他的語氣是答應了,趕忙過來親自拖住他的腳,把他扶下馬來,然后攙扶著他進了酒店。
酒店中的老板見有人來了,趕緊上前招呼,“各位客官,您是要住店還是打尖?”
賈珂回答他說:“你把最好的上房給我準備一間,有什么好的酒菜盡管上來。然后再給我的這些兄弟在樓下擺幾桌。”
老板一聽是大生意,連忙招呼伙計熱情招待。并親自把賈珂二人送到二樓雅間,服侍他們坐下,然后照顧,伙計趕快擺上酒菜。
賈珂讓那人坐了上首,他在下首相陪。
那人見酒菜上來也不客氣,一杯酒,一口菜吃的不亦樂乎。賈珂也不見怪,還在一旁為他斟酒布菜。
直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賈珂見那人也吃的差不多了,這才動問道:“剛才匆忙間忘了問先生的姓名,多有不敬,在這里小子請問先生尊姓大名。”
那人擦擦嘴,生態平和的對賈珂拱拱手,“在下是節度使府的典籍官,一個芝麻大清貧小官,這位大人是不是很失望?”
賈珂拱手說道:“先生這哪里算是清貧?古往今來多少賢良,剛剛出山時想做一個小小的典籍官都不得。”
那人見賈珂說的豁達,也就對他自我介紹道:“在下真的是典籍官,姓范名康,早就聽了將軍的大名。有心前去投靠,但又恐將軍不肯接納,所以才有今日節度使門外的一出戲。請將軍不要見怪。”
賈珂擺擺手說:“先生看得起我賈珂,是我萬分的榮幸。哪里有見怪這一說?”
賈珂接著對范康問道:“先生既然來尋我賈珂,一定有所教我。還請先生不吝賜教。”
范康放下酒杯認真的看著賈珂,反問道:“既然大人動問,不知道大人的志向如何?”
賈珂第一次見到這人,怎么能對他袒露心扉?但是如果不直說,萬一錯過了張良蕭何一樣的人物,豈不是錯失良機。
賈珂想了一下,便決定用暗語相告,看他能不能猜透。于是便說道:“我有一首小詩,先生為我參詳一下。”
范康奇怪的問道:“是什么詩?我來聽聽。”
賈珂哪里會做什么詩,不過是抄了地球上古人的詩,表達自己的心意罷了。
賈珂也裝模作樣的站起身來,想了想然后吟道:“百花發時我不發,我若發時都嚇殺。要與西風戰一場,遍身穿就黃金甲。”
范康一聽這詩,身上被嚇出一身冷汗,這首詩殺氣之重讓人膽寒,更兼其中有一股帝王之氣隱于其中。
范康想了半晌,他從來沒想到這個賈珂,野心如此之大,從這首詩上來看,這賈珂將來必定是操莽之輩。但范康沒有感到一點的害怕,反而感到一陣陣的熱血沸騰。他就怕賈科是不思進取之輩,他的野心越大,自己能發揮的余地也就越大。
于是再不猶豫站起身,來到賈珂身前跪倒在地,恭敬的說道:“主公在上,請受范康一拜。”
賈珂見范康大禮參拜,知道這是把他收服了,連忙上前把他扶起,然后再次把他扶到上座。
范康這一次卻無論如何也不坐這個位子,并且解釋道:“主公萬不可如此,剛才我們主從未定,主公敬重于我,我也有意試探,這才坐了這主位。現在主從已定,在坐這上首,就有違禮數了。”
賈珂見他說的懇切,便做了上首,范康這才坐在下手相陪。
賈珂再次問他道:“我的心意先生已經知道否?”
范康滿臉自信的說:“主公心意,我已經盡知了。”
賈珂于是又問道:“我要功成,大概的多少時日。”
“若要盡全功,非得三十年不可。”范康謹慎的回答他說。
賈珂想到賈府未來的遭遇恐怕等不了三十年,非到十五六年功成才可。
“先生時間太長,恐我等不了。”
范康詫異著看著賈珂,這個剛認的主公不像是那么無智之人,做這樣的大事怎么能操之過急?
范康不得不勸解他道:“主公做這件事,最忌諱的便是操之過急,寧可緩不能急。一急便要出大事。”
賈珂自然不能對他說,知道賈府未來的命運。只能隱晦的問他:“若是有一日,我執掌九邊兵力,朝廷大將竟被我所用。可剩下多少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