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界內,徐先與柳憶嵐時隔多年的再度相遇,讓兩人都有些驚訝。
徐先還好一些,他從徐文婧消失后的種種跡象,以及柳憶嵐那張有些似曾相識的面容中,多少有了些模糊的猜測。
如今真正氣息接觸,立刻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就如同先前的玄葉道人一樣。
到了他們這個境界,世間已經沒有太多隱秘能夠徹底隱瞞住,只看他們有沒有機會去了解。
反而柳憶嵐見到徐先之后,心中的驚訝不比先前的玄葉道人要少。
徐先走得太快了。
柳憶嵐就是徐文婧,她可以說是眼看著徐先從一個普通人,崛起走到今天的地步。
當然,徐先結丹后的經歷,其實已經脫離了她的視線,所以她才會對這人能夠站在這里,感到萬分驚訝。
從一名剛結丹的修士道金丹頂點,大道可期,短短一兩年的時間走完金丹之路,這可能嗎?
從常識上講,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哪怕是大能轉世也不可能,至于柳憶嵐本人…那是個特例。
嚴格來說,柳憶嵐已經不能叫做轉世,她實際上是借用徐文婧這個轉世之軀復活,從頭到尾都是柳憶嵐。
所以她在去到湖心島的術士之城,很快拿到了自己當年留下的后手,也恢復了記憶與力量。
這實際上是兩個人格誰為主,誰為次的問題。
正經轉世的話,頂多繼承前世的記憶,頂多再有一些人脈上的照顧,可遠做不到一步登天。
只有柳憶嵐這樣的復蘇,才能夠有如此之快的實力進展,否則在大道的問題上,轉世者和普通修士相比,也沒有多大的優勢。
或許徐先也是某個古代修士的復蘇?
這樣的念頭只在柳憶嵐腦中轉過一瞬,隨即又很快否定掉,她親眼見證了徐先還弱小時的樣子,怎么看也跟自己的情況不太一樣。
這些想法沒有給柳憶嵐造成什么困擾,無論背后的原因是什么,如今兩人站在血界的兩端,這才是現實。
徐先的目光仿佛能看到極遠處,柳憶嵐的本體站在血界邊緣,身旁則放著那根血光繚繞的手杖。
血界中的規則被不斷抽離,徐先手中的本源壓縮體卻紋絲不動,但徐先明白,這一部分也遲早會掉到那邊的口子里去。
不過這不是壞事,因為徐先還順帶著察覺到,那根手杖并不屬于柳憶嵐,甚至于它才是血界一役的主角。
血界的力量并不是完全失去,其中核心精華的部分,實際上都留在那根手杖當中。
可以想象,當整個血界都傾瀉完畢后,這手杖當中蘊藏著的“血腥”規則會何等驚人,對于任何金丹修士來說,都算是一件無上神器。
“還有這種送上門的好事?”徐先不由眼睛大亮,大好機會擺在面前,不去爭一下才有問題。
況且徐先在血界進進出出,前后也待了幾個月,實力上獲得的進步,怕是比此前一兩年都要大,早就想試試自己現在的斤兩。
正好手中“血腥”規則的感悟已經差不多到頭,他便意念微動,一道力量已經直直落向血界的那一側。
地上那名術士早已被抽干了力量,柳憶嵐短暫的降臨,實際上是消耗門徒的生命力。
柳憶嵐站在虛空之內,同樣有大半精力被占據著,她正在嘗試接觸和執掌那根手杖。
可以說這才是她謀劃萬年的真正目的所在,如今徐先這個變數的出現,固然打亂了她的計劃,卻不會影響她的意圖。
徐先的力量來襲,依舊是那霸道到極點的“控制”法則,奇特的能量場張開,瞬間將柳憶嵐和手杖全部置入其中。
徐先從來都不知道什么叫收斂,他的“控制”之力剛一展開,就立即想要將柳憶嵐徹底掌控。
理所當然地失敗了,后者只是動用極少的一部分力量,便順利抵御住這種侵蝕。
她的力量果然是“血腥”規則,也是最適合在血界晉升的大道。
“就是這樣而已么?”柳憶嵐同樣抬起頭,仿佛能看到徐先的所在一樣,口中如是說著。
徐先沉默著沒有說話,他并不氣餒,同時也深知自己首次出手未能建功的原因——他對于這一層次的強者交手太過陌生了。
徐先真正深入了解大道以來,其實只有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規則對戰,就是他輕易碾壓宋邦的那一次。
嚴格來說,這種碾壓對于徐先沒有任何幫助,他現在實際上就是個新兵,對這一層面的交手茫然無知。
不過畢竟底子擺在這里,只是與柳憶嵐一接觸,徐先立刻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在于哪里。
柳憶嵐的應對非常簡單,她只是將自身一縷力量透出,丟到徐先所制造的能量場內,后者便瞬間土崩瓦解。
其原理在于,能量場是徐先構建大道力量的核心,其結構極其嚴謹,被柳憶嵐那縷力量一滲入,自然立馬失去作用。
普通狀況下,能量場確實是發揮大道之力的利器,可是放在同層次的對戰當中,這種手段反而不好用了。
破壞從來都比建設簡單,這個道理并不僅僅適用于修行,在作戰中更是如此。
徐先腦中回憶了一下,不再嘗試復雜的能量場手段,而是還原到“萬法引”最初的狀態,直接以道術形式去展現。
這一次果然大有進步,柳憶嵐的力量瞬間被他牽扯住大半,再度凝神望來時,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淡然。
徐先的“控制”大道就是這樣,這種力量或許無法直接擊殺對方,可是面對同階甚至更強一些的對手,就是有惡心人的態勢。
如果將一些高殺傷性的大道比作刀劍,那徐先這條大道就像是長繩,上來就是沖著困人手腳去的,讓你難以發揮出全部的力量。
你要是不樂意被捆住,那就騰出一只手來按住這條繩子…那效果不都一樣么?
柳憶嵐現在就面臨這種困境,徐先硬要拖延她的動作,無論管還是不管,結果似乎都是注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