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姑娘,這位就是徐先。”元見真人用眼神示意徐先不要亂說話,然后才看向柳心蟬道。
元見真人的表(情qíng)很平靜,不過徐先還是注意到,他明明是直視前方,卻在刻意用余光看人。
“不敢看?有這么夸張嗎?”徐先不由有些好笑。
元見真人大小也算是個人物了,徐先還是第一次見他連正眼看人都不敢,柳心蟬真有這么大的魔力?
徐先抬頭看了看,柳心蟬依舊是那副恬靜的神色,似乎沒有什么事能讓她動容一般,面對元見真人的話,也只是點頭輕笑。
說實話,徐先實在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別的——長得好看,氣質好,符合這種特質的不說滿大街都是,也不至于到絕無僅有的程度。
不說徐先有多想不通,柳心蟬已經站起(身shēn)來道:“有勞掌教師兄和元見師兄引薦,徐師弟…”
“等一下。”徐先當場就挑了挑眉打斷道。
“你才要等一下!”元見真人連忙插嘴道,“這可是柳姑娘,你別亂來…”
“什么亂來?元見師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徐先一把撥開他道,“柳姑娘喚你師兄,你又是我師弟,難道我不應該是她師兄?”
元見真人簡直氣得肝疼,他平素懶得跟徐先計較,不跟他逞口舌之利,哪知道會演變成今天這種局面?
柳心蟬倒是抿嘴輕笑,反而沒怎么感到奇怪。
她早年在島中歷練時,就被冠以“湖心島第一美人”的稱號,見過以各種方式搭訕的人自然也不知凡幾。
像徐先這樣(欲yù)擒故縱,故意引起她注意的人,當然也不是第一個。
有時候連柳心蟬自己也不明白,那些一個個看起來這么正經的人,怎么在自己面前就變得顛三倒四了呢?
在這方面有著豐富經驗的柳心蟬,便笑著開口道:“徐師弟說笑了,你入門不過年余,又怎么會是元見師兄的師兄?”
徐先卻沒有說笑,反而一臉認真地說道:“柳師妹,我不怕把實話告訴你——”
“我知道你這趟是為徐文婧而來,懷疑她是血界轉生之人…那你可曾想過,我徐先也是轉世之人?”
“哎?”
徐先這話不只讓柳心蟬一怔,就連元見真人都有些愣住了,不知道他這又是演得哪一出。
不過要說徐先也是大修轉世,這話說出來倒是很有市場的,畢竟他的實力進展太快,甚至比徐文婧都快。
就連上方的玄通真人,此時也是微微皺眉道:“徐先,這話可不能亂說,血界之事事關重大…”
“哦,掌教師兄誤會了。”徐先連連擺手道,“成丹之后,我已經覺醒了前世的大部分記憶,與血界卻是無關的。”
“徐某前世亦為道門弟子,在一處小世界意外結丹,一直沒有機會回到島上,神魂近些年才得以轉生…”
元見真人嘴角直抽,已經八成篤定徐先是在胡扯:“你說你前世是道門弟子,道號為何?”
徐先當即轉過頭來,一本正經地回道:“我前世本名唐三藏,九歲便拜入道門,被恩師收為記名弟子,道號玄奘…”
“元見師弟,我成丹時你還沒入門呢,自然不記得我。”
或許是徐先的表(情qíng)太過正經,連元見真人都有些不確定起來——萬一是真的呢?徐先如此在意稱呼的問題,說不定還真是有前世的關系…
元見真人陷入糾結,柳心蟬見他這模樣,又看看神(情qíng)嚴肅的徐先,一時間也無從開口。
包括坐在首座上的玄通真人,腦中也在快速思索著陳年往事——到底有沒有一個道號玄奘的弟子?
徐先這貨雞賊的地方就在于,他一句“在小世界結丹”,就讓人無法證明他說得是假話。
畢竟玄字輩弟子那么多,當年的名冊也早已不全,要是金丹境還能給人留下印象,真元境弟子那誰能記得住?
(殿diàn)內陷入了一片難言的沉默,片刻后,柳心蟬終于忍不住,首先打破了沉默:“徐師…兄,不知你的前世…和徐文婧有何關系?”
“哦,沒關系,我不認識她。”徐先擺了擺手,又指著自己道,“我只是想強調一下,你們應該尊重我這個老前輩。”
“呵呵呵…”
柳心蟬覺得自己這輩子以來,都沒有笑得這么尷尬過。
方才對徐先的看法已經被她全盤推翻,這種當著道門掌教的面,也要強行掌控住談話節奏的家伙,遠沒有那么膚淺。
“既然如此,徐師兄,我們還是談正事吧。”柳心蟬努力把話題引回到正途上。
“事(情qíng)的始末相信師兄已經清楚,心蟬此行是想請師兄幫忙,找出徐文婧的蹤跡。師兄已經成丹,只要有一縷血脈…”
“不幫。”
“什么?”
徐先摸了摸下巴,這才饒有興致地望著柳心蟬:“我是說,我不幫你。”
“若徐文婧神魂已受血界污染,她一旦成丹,后果不堪設想…”
“關我(屁pì)事?”
“師兄若坐視生靈涂炭,難道不會道心不安,將來…”
“關你(屁pì)事?”
“你…”
事實證明,再大的事(情qíng)都可以用這兩句話完美應對。
柳心蟬上百年的涵養,一時間竟然被徐先氣得說不出話來,連嘴唇都咬得發白。
那邊侍立的沖臨道人忍不住道:“我等修道之人…”
“沖臨師侄也有話說?”
“我,我不是…”
連一旁的元見真人都看不下去了,扶了下額頭道:“徐先,你也不要太過…”
“元見師弟啊,鎮字天書我還沒完全看懂,有時間我們探討下?”
“得,當我沒說。”
元見真人的心都在滴血,他本來沒把一本鎮字天書放在眼里,哪怕被徐先坑了去也沒什么,畢竟玄商組織不差這點道功。
哪知道徐先居然轉頭拿這個來威脅自己…
這要是((逼逼)逼)急了,徐先是絕對敢把兩人的對話和盤托出的,元見真人比誰都清楚這一點。
他先前的擔憂果然是正確的,面對源星居和柳心蟬,徐先這瘋子居然打算硬頂回去…
不過很快地,元見真人又開始幸災樂禍起來——這爛攤子終究要有人來收拾的,交給別人頭疼去吧!
柳心蟬已經克制住了手抖,轉過頭來看向“別人”:“掌教師兄,這件事還請您給心蟬,給源星居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