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門夜空中的火鳳異象,在九林城中喧囂一陣,也就漸漸平息下去了。
畢竟對于普通人來說,不過是幾日的談資而已,生活還要繼續過。
轉眼間已經過去七天,徐先依舊留在凌云門當中,手上拿著縛真印的修煉法門,旁邊坐著的則是余夢詩。
余夢詩已經成了他的人體實驗場,凝聚縛真印的每一步真氣流動,他都要在余夢詩身上親眼旁觀。
沒辦法,他無法確定余夢詩給的法門就完全正確,只好一點一點摸索,每一步都要余夢詩自己先試過。
縛真印的學習確實非常艱難,畢竟經驗的效果再好,入門這一步也需要徐先自己去摸索。
道法這一體系,與徐先此前所學截然不同,七天時間過去,徐先只能說勉強了解了道法的原理。
不過從余夢詩口中,他倒是知道了更多的內幕——皇城的她不敢說,有關徐文婧的可賣了個干凈。
原來徐文婧和她幼年時便已相識,前者是隨她師傅去往皇城,前后住了快有兩年時間。
而徐文婧的師娘余嫣,同時也是余夢詩的姑姑,皇家上一代的道法天才,如今依然健在。
不過在徐文婧的師傅過世后,余嫣就很少離開皇城,過著清幽閑適的修行生活。
按時間算,這大概是徐文婧剛離家那兩年的事。
也就是說,徐文婧可能并不是單純的叛徒,而是從一開始就是臥底,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一直到這時候才選擇叛離。
徐先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考古學家,一點點揭開塵封的真相,而真相里的人們,或許還不知道暗處有了這么一雙眼睛,正在注視著他們。
徐先盤腿坐在小院中,雙手在面前結出一個手印,真氣被他努力抽成絲狀,開始在面前慢慢凝結成網。
真氣網絡看起來顫顫巍巍,十分脆弱,仿佛風一吹就會破損一般,但終究是成型了。
“第一步…總算完成了,不過還沒有形成技能。”徐先緩緩吐出一口氣,查看了一眼面板,上面依然沒有變化。
但這已經足夠讓他滿意,縛真印的本質就是真氣網絡,只要真氣能成網,剩下的就是熟練度問題。
“你練的是周天功吧…外面應該沒有周天功的后續部分,你是怎么練到這個地步的?”余夢詩見到這一幕,終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問道。
正常來說,武林當中的內功心法是不可能做到“成網”的,因為他們所運行的路線有所偏向,并不是規整、對稱的周天。
這種偏向使得真氣在某些方面會尤為突出,比如有的心法增強臂力,有的心法強化步法,還有的增加爆發力。
但只要有偏向,凝結出的真氣網絡就會參差不齊,稍一碰觸就立即瓦解。
只有最純正的道家內功,才能確保真氣網絡的均衡,再進行一步步的疊加,最終構成“縛真印”。
當然,這一切到了真元境就毫無意義了,因為真元根本不需要抽絲結網,用法跟武者真氣是類似的。
徐先凝結出了第一道網絡,眼下心情正好,張口就來道:“你沒見過靠著基礎心法,自行摸索出后續的天才嗎?”
余夢詩嘴角微抽,很想一記縛真印砸過去,可是仔細想想…似乎也沒有別的可能了。
道門心法的部分,皇室是嚴格保密的,就連徐文婧都沒能學到,徐先又怎么可能知曉呢?
徐先也不理她,繼續實踐自己即將成型的縛真印,而張綺羅在這時候走進小院。
“鐘先生,第二批名單已經準備好了。”張綺羅看了旁邊的余夢詩一眼,就好像沒這個人一樣,臉上帶著嬌笑道。
不知道到從什么時候開始,張綺羅又習慣在徐先面前略施粉黛,也不介意釋放自己的魅力。
尤其是徐先這七天一直待在小院里,幾乎和余夢詩形影不離,更讓張綺羅有種別扭的感覺。
徐先“嗯”了一聲,從她手中接過名單快速掃了一眼,上面只有寥寥幾個名字。
徐先當然沒有忘記,他還有“伍格之眼”這么一個神器,這也是他有可能大量賺取經驗的機會。
早在數日之前,張綺羅就收集過一份凌云門的叛徒名單,交到了徐先手上,但那次的名單太多了點。
于是徐先就出去客串了一把殺手,結果費時費力弄死幾個小嘍啰后,發現只有極少數人才提供經驗,而且每個人只提供了1點經驗,徐先頓時就沒動力了。
他懷疑叛徒的“價值”判定和虛擬戰場類似,受到實力和背叛程度的雙重影響。
背叛程度較低,實力又不強的目標,很可能連經驗都不提供。
既然九林城沒有實力比較強的叛徒,那只好從背叛情節比較嚴重的下手。
這次張綺羅給出的名單里,就大多是這種人,個個不僅深受凌云門的恩惠,叛出之后還反戈一擊…就跟徐文婧那樣。
每次想到徐文婧,徐先就忍不住一陣心痛——要是早點得到“伍格之眼”,這妞該值多少經驗啊!
搖了搖頭將這些思緒從腦中甩出,徐先又道:“這些人的位置都確定了嗎?”
“還沒有,不過我們有人進行跟梢,相信很快就能確定!”
張綺羅說到這里,不由一臉佩服地看著徐先:“正如鐘先生所說,組建鋤奸隊之后,門中弟子的熱情也高漲了許多!”
徐先聞言不由摸了摸腦袋,他懷疑會有這種情況,多半是那夜火鳳異象的功勞。
“那就好,我很期待將叛徒鏟除的那一天。”徐先笑了笑道。
一旁余夢詩不由古怪地看著徐先:“你會這么好心,幫凌云門做這種事?”
在她眼里,徐先分明是那種利益至上,同時又百無禁忌的人,行事只以自身利益為基準。
徐先只是不置可否地笑著,張綺羅也不辯駁,只是又看了看她,低聲道:“鐘先生,最近城里來了一批官家人,好像在找什么人呢…”
“哦…”
徐先便轉頭瞥了一眼余夢詩,后者頓時如墜冰窖——這人…該不會要殺人滅口吧?!
似乎看穿了余夢詩所想,徐先笑呵呵地拍著她的肩膀:“放心,不會殺你的,你死了,我去哪找第二個會縛真印的人?”
“不過,也有事要你幫忙。”
“什么事?”余夢詩突然忐忑起來,她覺得眼前這瘋子只怕又沒打算做好事。
“我需要更多的實驗材料。”徐先認真地說道,“皇室訓練的武者,都是學的道門內功吧?”
余夢詩張了張嘴,她很想要否認,可那蒼白無力的話語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徐先明白了她的意思,又看向張綺羅:“把那群人的位置給我,我親自去見見他們。”
張綺羅點頭應是,兩人走到院子門口時,徐先才又突然轉身,沖著余夢詩笑了笑:“別想偷偷溜走,你懂的。”
一邊說著,他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枚鳳凰發飾,上面的紅光又已經蓄積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