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軒被依照吩咐送入地牢,葉蓉蓉最終還是得到了稍好一些的待遇。
或許是同為女性的緣故,張綺羅還是給葉蓉蓉安排了一處院落,這也給了葉蓉蓉少許安慰。
好歹還是人質,不至于跟著杜公子一起去當囚犯。
徐先則全然不理會這兩人的情況,他在見過兩人后,就迅速返回了自己的房間。
控制住武林盟的來人,這是徐先在得知武林盟情況后就做出的決定,自然不是意氣用事。
因為徐先腦中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以及如何最安全地獲取自己需要的東西。
就目前而言,徐先對武學的需求都不算大了,他只缺一門大威力的進攻拳法或是劍法而已,真正缺少的還是經驗。
眼下5級的周天功,在徐先看來修行速度還是太慢,他恨不得一口氣將經驗全砸到周天功里去。
到5級之后,周天功每次升級都需要5點經驗,而徐先還升級了炎衣功,這時候完全是個窮光蛋…只能說錢到用時方恨少。
所以原本在沉淀完自身武學后,徐先就有離開九林城,返回中原撈勇者的想法,但杜、葉兩人的上門,給了徐先新的想法。
他發現就這樣留守九林城“圍點打援”,似乎也是個不錯的辦法!
親自跑去中原不但危險,而且效率也未必高,前者是因為如今正值正邪斗爭,說不定就要被卷入其中,后者則是由于高手難尋。
徐先現在要找的,至少也是后天三、四變層次的武者,那是四大門派有資格出來行走的弟子水準。
這樣的人民間難尋,總不能每到一座城池就慢慢打聽吧?
而在中原,徐先也不可能再如九林城一般,一路按照門派挑戰過去。
中原門派數量不多,那都是有頭有臉的大派,上門挑戰等同于挑釁,說不定就要被群毆了…更大可能是被認出容貌,交給四大派處置。
這種情況下,押著一個杜宇軒,讓武林盟派出實力更強的武者來接人,不就可以再撈一個勇者了?
萬一下次來人實力還是不夠,還能再多撈一個。
等武林盟這邊撈完,還可以跟他們合作,想辦法去正道四派如法炮制撈上一波…
這撈勇者就跟撈魚一樣,也是講究技巧的嘛!
徐先已經腦補了好幾出大戲,考慮著要如何行事,同時手上又打開了那本云水訣。
作為云水山莊的獨家秘傳,這本進階后天的心法雖也是薄薄一冊,但內容卻頗為精深晦澀。
以徐先今時今日的武道水準,也看得很有些難度,花了近兩個時辰才通讀一遍,算是簡單了解其中的原理。
但他也就是通讀而已,根本沒有親自修習的想法。
一來他的周天功已經練下去,根本沒有回頭的可能,其他內功心法頂多參考借鑒,想改修也晚了。
二來對于這份云水訣,究竟是真是假還未可知,徐先從來不會掉以輕心。
他相信徐文婧不會在這種小事上害他——要害也是大害——但武林盟里可不只她懂云水訣,聶云楓也懂。
況且由徐文婧拿出正確的云水訣,到自己手上就成了別人改過的版本,這種事可不是沒可能發生。
所以說這本云水訣頂多大方向無誤,細節上說不定就有什么問題。
徐先要么慢慢研究琢磨,一步步推導,要么…找個人來試一試。
找誰呢?
徐先腦中跳出一個名字,嘴角掛起淡笑,手上拿起朱紅毛筆,開始在云水訣上書寫。
張綺羅上午剛剛安頓完葉蓉蓉,還沒顧得上吃上一口飯,又被叫到了徐先這邊。
這次還是直接進入他的房中,小姑娘不由有些忐忑。
“鐘先生。”張綺羅依舊是那副嬌弱的模樣,行了個屈膝禮,目光忍不住去打量徐先。
徐先這時候正坐在書桌前,面前平攤著一本小冊子,手中的筆在上面飛速書寫著什么。
張綺羅看得真切,那分明是上午那本云水訣!
張綺羅不由眼睛微微睜大,隨即又像是意識到了什么,連忙低下頭去。
而徐先像是這時候才抽出空來,抬頭對她說道:“安排一個人去中原,給武林盟報信,說那兩個人落到我手上了。”
沒等張綺羅開口,他又繼續道:“記得不要用我們的人,假裝是我和杜宇軒打成平手,葉蓉蓉趁亂逃脫,才出去找人報信的。”
“啊…這是為什么?”
徐先沖她笑了笑道:“要讓武林盟錯估我們的實力,再派幾個來送菜的。”
張綺羅不明白他這種惡趣味的意義何在,正當不知道該怎么接的時候,徐先又站起身來。
“我得去看看那個姓杜的,放松一下緩緩腦子。”徐先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就好像花費了太多心力一般。
說著這話時,他便已經走出了院子,這本是一種常態,以往他也經常將張綺羅一個人丟下。
可是這次卻不一樣…他忘了帶走云水訣!
張綺羅忍不住扭頭看去,那本看起來很是普通的小冊子,這時候正安安靜靜地躺在桌面上,就好像一本尋常的閑書。
可是張綺羅卻知道,這上面的內容要是流傳出去,說掀起腥風血雨都是輕的,更大可能是云水山莊將知情者全部滅口。
徐先似是已經離開了,小院中只剩下風吹過樹葉的聲音,午后的寧靜反而讓張綺羅的內心越發煎熬起來。
理智上她知道,這是屬于鐘先生的東西,于情于理她都沒有私自偷看的理由。
可是一想到自家弟弟在后天門檻前,已經苦苦蹉跎了兩年,門中心法本就有殘缺,張家的長輩往往壽數不濟,也未嘗沒有這方面的原因…
“若有罪責,也請讓我一人承擔…”
最終張綺羅還是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湊了上去,目光飛速在小冊子上掃過。
她自幼聰穎過人,在門中早有聞名,不說能做到過目不忘,可要將上面的文字強記下來,卻也不是什么難事。
云水訣的實際內容并不多,整篇也就寥寥數百字而已,更多是前輩高人留下的修行實例。
這些內容張綺羅是看不懂的,只好略過不記,但她隨即又欣喜的發現,鐘先生似乎有隨手注解的習慣。
云水訣大概前三分之一的部分,都有朱紅色的注釋留下,大大方便了張綺羅的記憶。
她干脆連這些注釋也一并背下,畢竟是鐘先生這等高人留的注解,對她弟弟來說,價值未必就比原書內容要低。
張綺羅只覺得心臟跳動得厲害,可越是這種時候,她反而記得清楚,就好像拿刀將文字刻在腦中一樣。
短短片刻之后,張綺羅就將有注釋的前三分之一記下,正要記憶后面艱深晦澀的部分時,卻聽到外面一陣腳步聲傳來。
張綺羅嚇得連忙站到一邊,只見徐先正匆匆走進來,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徐先也不看她,徑直走過去將云水訣收起,這才轉頭朝她露出一個笑容:“忘記拿了。”
張綺羅反應極快,她知道說自己沒注意到云水訣,那無疑是撒謊,便順水推舟道:“那冊子想必便是云水訣了…”
“綺羅也是剛剛看到,不敢擅離此地,以免有人誤闖進來,正想遣人叫回先生。”
她努力克制著心中的緊張,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至于發顫,就好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徐先似乎果真被她騙過,并未在意這些小事,又一次告辭向外走去。
只是在張綺羅小小松了口氣之際,他又猛然回過頭來。
“綺羅姑娘,你聽說過蔣干嗎?”
“蔣、蔣干?”張綺羅這回不是裝傻,是真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哪怕努力在腦中搜索也毫無線索。
她當然不可能聽過,徐先又笑了笑道:“沒什么,只是一個典故而已。”
“說的是以前有周瑜和蔣干兩個人,他們關系很好,常常抵足而眠。有一回周瑜要跟人打架,蔣干就把自己名為‘東風’的寶劍借給他,這就是著名的蔣干借東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