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阿姨，這是4000斤不是400斤，你別搞錯了。”
“唉喲，我知道的，我們這里有一百八十多個人要呢，要是400斤也不夠分的。”
“這葡萄雖然是可以放幾天，但是也用不著囤這么多吧？一個人平攤下來都要二十多斤。”
“這哪算是囤貨，阿姨我一口氣要買100斤呢。”
“100斤？你買100斤你吃的完嗎？”
“我這一百斤葡萄可不是用來吃的，是用來做葡萄酒的。”
“葡萄酒？”
“就是自家釀的那種，每年這個時候我都要釀一些備著。”
周坤都不知道怎么聊下去了，30塊一斤的葡萄你用來做葡萄酒，你怕不是要釀個拉菲出來。
電話那頭的黃芳依舊念叨著：“還有昨天也去你店里的張阿姨，他們家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周末都回家吃飯，不得一家分個10斤？”
“行吧，那你給我個地址，我到了給你打電話。”
“那你盡快給我送貨。”
黃芳的電話剛掛完，卓雄的電話又來了。
“小周，你那批葡萄什么來頭，賣30塊錢這么貴？”
“葡萄被人包圓了，沒貨了。”
“啊？貨色這么俏嗎？”
“沒辦法，東西質量太好了，貴也有人搶著買，你要沒別的事我就先不說了，我要趕著去送貨了。”
還批發商呢，眼光和手速還不如一群老太太。后來周坤一想，可能比銷量，十個卓雄也比不過一個黃老太太，哎——
根據黃芳發來的地址，周坤將葡萄送到一個叫做“錦蘭名居”的小區。
對于這個小區周坤雖然不知道，但是這里是整個銅城風景最好，房價最貴的地段。
怪不得老太太們一出手，30一斤的葡萄也給包圓了。
“誒——你干什么的，這里不讓擺攤。”周坤剛把車停好，準備給黃芳打電話，門衛室里的保安就沖了過來。
“我給這里的客戶送貨的。”
“送什么貨？就你這種車上的貨色，住這里面的人會吃嗎？”
周坤沒想到這里的保安這么勢利，自己為了方便，問市場里借了一輛小卡車，這么一看倒是很像路邊的水果商販。
周坤正準備和他解釋，就聽到身后傳來帶著驚喜的聲音。
“是小周來了嗎？”
周坤一看來人，只覺得有點眼熟，好像是昨天和黃芳一起來店里的老太太之一。
“姐妹們，我們團購的葡萄到了，快來接貨。”那人往群里發了一個語音。
之后的場面基本上就和周坤還有那個保安沒什么關系了。
老太太們分工明確，開門的開門，指揮周坤倒車的倒車，還有黃芳不知道什么時候也來了，手里還拿著一本小冊子。
“來來來，都給我排隊，根據我這里的名字來提貨。”而黃芳的周圍還有兩個老太太，拿著電子秤在校準，顯然她們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情。
“小周，你快來卸貨吧，小陳你也受累給他搭把手。”于是上一秒還和周坤爭鋒相對的保安，下一秒就苦哈哈的開始幫著卸貨了。
周坤算是看清楚了，自從自己進了這個小區，主動權就已經不在他的手上了。
“小周你在旁邊看著，你放心，阿姨不會給你搞錯賬的。”
周坤之前的時候總是聽說老太太們去超市搶購雞蛋，他并沒有親眼目睹這樣的場景，但是現在他知道這是一個怎樣的畫面了。
一群老太太老大爺們排著長隊，提著買菜的小推車，秩序井然。
“馬娟，你是20斤。”黃芳這邊一個數剛報完，旁邊兩個老太太麻利的開始稱重。
“徐鳳，40斤。”
“郭美麗，30斤。”
他們買葡萄的錢之前就已經交給黃芳了，現在只管提貨就行了。
要說周坤對于黃芳的了解還是太少了，作為錦蘭名居200人廣場舞團隊的領舞以及居委的核心人物，黃芳在這個小區有著非常強大的人脈，一群老太太跟在黃芳的后面可以說是馬首是瞻。
昨天跳舞的時候黃芳就是帶了點洗好的葡萄作為廣場舞過后的消遣，沒想到嘗過的人人都說好吃，這才有了這次成功的團購活動。
除了非常信任黃芳的一眾老太太，還有不少是小區里面跟風購買的。
整個小區都在說著葡萄新鮮又好吃，但是怎么個新鮮以及好吃，他們是沒有概念的。
已經提到貨的幾個老太太，跟后面還在排隊的人交流起來。
“這個就是今天咱們團購的葡萄？”
“對，我這不是趕得巧，車子來的時候我剛好在門口，現在都拿到手了。”
“喲，這葡萄還冰冰的，剛從冷庫出來的？”
“據說黃芳認識那個賣葡萄的，直接幫我們小區把人家冷庫里的貨都包圓了。”
“怪不得我看這葡萄格外新鮮，你看著葡萄藤碧綠的，一看就比外面賣的好。”
“那肯定的，外面你買的不得倒好幾個中間商，咱們這個可是直接走批發過來的。”
“這些都是虛的，這葡萄30塊一斤也不便宜，味道好才是最主要的，你快嘗嘗味道。”
那老太太也不小氣，直接拿出一串給大家都嘗嘗。
“這葡萄好吃，30塊錢值了。”
“后悔了，我才買10斤，不知道能不能加一點。”
在場的不止一兩個有這樣的想法，于是很快有一個老太太提出了要加貨。
“黃芳，這葡萄還有的多嗎？我想再買20斤。”
“這批肯定是沒有了，你等下一批吧。”
“這么多葡萄怎么可能不夠呢，你給我加20斤吧。”
“不行，堅決不能多買，我原來還準備100斤呢，最后統計貨不夠我都改成50斤了，你要買只能等下次了。”
“就是，你要多買，我們后面的人肯定就不夠了，這都是計算好的，你這多買算怎么回事？”
后面的人一聽這老太太居然想多買一點，這萬一后面排了半天沒貨了怎么辦，堅決不行。
周坤插著腰站在邊上，眼見幾個老太太為了買個葡萄恨不得打起來，瞬間覺得這是自己做的最莫名其妙的一單生意。
原來賣水果是這樣賣的，有著多年賣水果經驗的周坤覺得自己迷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