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當林平之早睡早起前來向師父請安時,卻看到臉色蒼白虛弱的浪,像是擼虛脫般走房門。那種身體虧空搖搖欲墜的憔悴,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師父,您這是怎么了?”林平之緊張問道。
昨天恩師還生龍活虎,怎么短短一夜,竟像是折壽十年呢?
昨夜白浪三次強練‘有雞版辟邪’皆失敗,掉落三件裝備。并在最后一次,循序漸進只轉化出十年份滾燙有雞真氣,何止折壽十年?命都搭進去一半。
他此刻正處在時時刻刻走火入魔,遭受真氣反噬,卻又強行壓制住,靠強悍體魄硬抗,繼續搬運真氣揣摩‘有雞辟邪’真諦,想要找出破解之法的狀態中。
“咳咳…”
聽到林平之疑問,白浪正要回答,卻張口咳血。他連忙用手帕遮住口鼻,以最規范的動作,杜絕飛沫,白色手帕上出現一小塊鮮艷刺眼的紅色。
“看清為師現在的樣子沒?好好記住,這就是貪圖辟邪劍譜的下場。”
他笑著說道:“氣生之法,思色是苦。厭苦舍離,以達性靜。為師就是反面例子,我沒有遵守第一步,強練了辟邪,昨夜功起熱生,慘遭燃身之苦。如今五內俱焚,不堪煎熬,以至重傷。現在即便熱止,卻身傷不止。你要引以為戒啊,咳咳…噗!”
白浪又朝著草叢吐了一口血,非常不衛生、不文明,愧對他神圣的醫生職業,但是爽啊!這口逆血吐出,呼吸頓時通暢了,感覺又能多撐幾天再暴斃,有助于他揣摩《有雞辟邪》。
“為什么?”
林平之聽完非常震驚,面色復雜,完全不理解師父為何要這樣做?是對自己太自信,還是在找死?
“當然是以身作則,給你做個示范。昨日我讓你參悟袈裟上的劍譜,本想借此機會開導你。但看完劍譜內容后,我卻后悔了。這門功法詭異強大,我怕你少年心性,克制不住貪欲,追求強大的力量,私下偷偷強練。”
“我知平之你素來孝順,明知林家無后的情況下,不會揮刀自宮。但越是如此,我越擔心你會誤入歧途,不自量力錯練神功。所以才以身試法,讓你明白強練辟邪劍譜的下場。現在,你看到了吧?咳咳咳。”
白浪說完這番話,連自己都感覺自己真是偉大,太為這個弟子著想了。親爹也沒有親啊,要不是自己太年輕,他都覺得自己才是林平之的生父!
林平之聽的目瞪狗呆,感動又震驚,接著肅然起敬。這師父太負責任。無論是否贊同這種做法,但白浪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教學精神,令人動容。
他張張嘴,也不知該怎么開口?想到師父那連眼睛都能移植的鬼神醫術,‘斷╰ひ╯復得’也不是什么難事。有心說:‘師父,你都到了這地步,不如干脆就從了那秘籍。揮一刀吧,不要硬撐,柳暗花明又一村,還能習得無上神功。’
但他從小懂得禮儀尊卑,不敢越矩亂說,只能默默感動。
“你也不必為我擔心,體驗過這劍譜后,我會自廢武功,重新調養靜脈,很快就能無恙。為師一身武學以橫煉為主,不在吐納引導之上,而是靠勤學苦練得來。這點內傷,算不得什么。”
吹到自己一身原創橫煉,白浪又抖了起來。他忽然想到一件事,于是又道:“你昨日接受我的治療,又服用秘藥,腹部傷勢基本痊愈,現在嘗試運氣,我看看傷勢恢復如何?”
“這么快?”林平之有些吃驚,昨天還說自己內傷嚴重,需要調養。這才過一夜,就無大礙了?
“對于別的醫者而言,的確要漫長調養。但我的醫術不同。”
白浪沒細講,他的血療術涉及到‘規則層次’,已經不是凡間的醫術,再加上三支鯉魚王口服液,足夠了。
林平之對他充滿信任,立刻嘗試運功。他修煉的是一門道家心法,談不上優秀但中正平和,突出一個‘穩’字。
結果剛運功沒多久,丹田中傳來陣陣劇痛,臉色突然煞白。他一只手捂住腹部,驚慌的睜開眼:“師父,我丹田不能運氣了!”
“哦,別動,讓我檢查一下。”
白浪隔著衣服,食指按住下腹,一道波紋疾走擴散而出,反饋的感知卻是健康:“你身體的確已經康復,非常健康,沒有內傷。再試一次。”
片刻后,林平之臉色難看至極,確認自己丹田已破,再無法運功后,隱約有精神崩潰的跡象。這孩子太難了,這幾日大起大落,快被逼瘋掉。
先是父母差點雙亡,結果剛得救就被擄走;然后得拜名師,意外得到祖傳劍譜,卻發現自己沒后代,不敢揮刀斷情根;如今終于康復,丹田又爆缸,徹底淪為廢人。
“別慌,你的身體我已經醫好,腹部沒有任何問題。然而‘丹田氣海’,卻是凌駕基礎生理結構之上的特殊能量節點,這方面,已不是普通醫術能夠挽回的。”
白浪有意外,卻又覺得在情理中。
現代社會醫學,可不管你的經脈穴位。人體即便有,也是一套逐漸被遺忘埋沒的備用系統。哪怕損壞,也不影響身體的正常運作。
“如果我在丹田種蠱,有沒有重新修煉真氣的機會?”這個世界真氣就是一切,無法修煉內功,就等于淪為廢人。
“恐怕不行。”白浪搖頭。卵與丹田好像種子和花盆,你花盆都壞了,還種個屁花啊。
林平之面色絕望:“那我豈不廢了?我還如何救回父母?”
“怎么會?你還有兩條路可走。”
“師父教我!”
“第一,自然是隨我學習醫術。醫之極致近乎道。拿你家傳《辟邪》來說,其中的‘種蠱術’驚世駭俗。你若精通華佗蠱術,便可量產半步先天蠱武者,重建福威鏢局,席卷武林也不是難事。”
“自己修煉武功,只有你一個人。你若成為華佗神醫,就能培養第二、第三個半步先天。如果你培養出十個、百個手下,誰還是你的對手?與武功相比,蠱術才是改變了天下格局的關鍵所在。”
白浪從徐富貴那里得知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大萌朝’當初面對妖魔浩劫一度快要覆滅,結果短短十幾年休養生息,快速逆襲翻盤。不僅驅逐中原的妖魔,還將各地藩王重新鎮壓,如日中天。
其中關鍵,就是一種比基礎白板蠱蟲強一點點的‘莽牛蠱’。
大萌朝也在魔教被圍攻時,派出頂級大太監,奪走一份蠱術傳承。最終逆境中,召集御醫開發出多種蠱蟲。其中‘莽牛蠱’的性價比最高,成本低廉,效果比普通蠱蟲稍高一點。
這種垃圾,并不是給皇室用,而是廣大大頭兵用的。
朝廷掌握了一種以妖魔血肉侵蝕奶牛的技術,可大規模生產劣質的‘奶牛妖’,再用這種牛妖大量培育‘牛痘蠱蟲’,并為士兵接種,再修煉一門《莽牛勁》。
因為這類牛妖性情溫順,每日只要將三只雞殺死再搗成肉泥,與大量飼料混合攪拌,就能喂飽它們。因此朝廷大規模飼養,再擠出牛奶,讓兵士飲下,刺激體內蠱蟲生長。
這套技術成本低廉,難度極低,連丹藥都不需要煉制,直接喝牛奶催蠱,要多少有多少。雖然最終成就有限,卻迅速普及全軍,組建了一支能橫掃江湖的軍隊。
大萌靠的就是家大業大有錢任性,逆境中起死回生。如今,除了朝廷指定勢力外,哪家敢培養這種牛妖,種植牛痘蠱,那就是謀反。用蠱武大軍平推你。
如今,中原以外的小國,紛紛被妖魔席卷覆滅。偶有小國寡民,依靠一座城池堅守,成為幸存者據點。至于西域以西的世界,就不得而知了。
現在整個星球都進入煉獄難度,唯獨中原死中求活,在武道基礎上開發出‘生物科技’。大萌朝甚至每年都會北上,進入塞北大草原集體狩獵妖魔,獲取妖魔內丹資源。
白浪將這個故事告訴林平之,只想說明一個道理:“靠個人天資修煉武學稱霸天下的時代過去了,蠱的出現,大幅度縮短人與人的資質。固然,蠱有高低之分,頂級武者依舊不可小覷。但掌握核心技術,能否批量生產蠱武者,才是未來的潮流與趨勢。”
“你固然不能像朝廷那樣,組建數以萬計的低級蠱武者大軍鎮壓天下。但你可以走高端路線,培養100個甚至50、30個‘辟邪劍蠱武者’,就足以制霸一方,震懾武林了。”
林平之聽完,心中發寒:“那種魔道蠱術有傷天和。”
“殺人者兵也?人也!技術是無辜的,用正則正。這只是第一條路,至于另一條。你可以跟我學橫煉!我一身本領,都在這具身體上,而不是經脈中。妖化經脈魔化真氣并非唯一出路。煉體,也是可以變強的。”
“何況蠱蟲的本質,不僅是強化經脈提純真氣,同樣在強化增幅你的。你林家蠱蟲奇妙,尤其‘根輪之蠱’,讓我看到一條新路。舍棄傳統丹田經脈,改造三脈七輪,一樣能修行。”
“等我吃透了袈裟上的知識,就能繞開辟邪劍蠱,制造出無須自宮,也能融入海底輪的蠱蟲。那時候,你一樣可以修行。”
林平之豁然開朗:“求師父指點!”
“好,今天為師就傳你‘波紋呼吸法’,再教你‘黃金精神’。來,先去吃早飯,喝了閃光鯉魚湯,再吃一份沉淪魔煉體快餐,才有體力去鍛煉。記得每天早晨堅持俯臥撐300次,仰臥起坐300次,下蹲300次,以及20里長跑訓練,不可中斷,有助于生發。”
飯后,白浪為抑制體內波紋之力轉化成辟邪真氣將自己燒死,于是以‘深仙脈波紋疾走’,將30年份波紋之力灌給徒弟,讓林平之有了不遜色齊貝林的功力。
大紳士奧特蘭德的意志傳承者,在這個世界誕生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