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良平的武功如何?
在李駟看來,大約也就是一流上游的水平。這個武功不差,放在江湖上,只要不去招惹那些一方大家應該已經是綽綽有余了。畢竟大多數的江湖人,還是在二流左右晃蕩的。
而和田守呢,他修的不是中原武功,而是和本國的刀術,這使得他的實力不好判斷。但是從他第一次見面斬李駟的那刀來看,他的水平應該是二流往上一流未滿的程度。
用他自己的話來說,他的刀術在和本國也是出類拔萃的那一批了,如果不是早年受人迫害,他也不會只是一個下等武士。
不過總的來講和田守還是不如左良平的,兩人要是真的打起來的話,十招之內,和田守應該就會敗退。
所以左良平才一眼便看出了和田守的端倪,腳步沉穩有力行走如風,腰背筆直挺拔如是石松,手掌緊握,指節寬大,虎口處還帶著老繭。這明顯就是一個習武之人,再加上和田守那一口不標準的唐話,這很難不讓左良平多想。
明州城并不是一座能稱得上繁榮的城市,因為地處偏遠,平日里往來的外人本就不多,江湖人更是少見。看和田守和張素素等人熟悉的樣子,顯然他已經在這里呆了有一段時間了,起碼應該不會少于一個月。
左良平能夠保證,自己先前從來沒有在城里見過和田守,那這人顯然是這幾個月才來到城里的。
和田守的武功不差,放在江湖上那怎么也是一個準一流的好手,為何要扮做一個平頭百姓的樣子待在明州城里。
難道是招惹了什么仇家,犯事了?
是以左良平叫住了和田守。
無論如何,他現在也還是明州城的捕頭,必須要對城里的百姓負責。遇見一個陌生的江湖人,先盤問一番總是沒有錯的。
俠以武犯禁,這句話顯然不是說說而已的,江湖人無論到了哪里,都是惹是生非的存在。
“哦,在下和田守,是從海外漂泊而來的,暫時在街對面鋪子里辦事。”和田守看出了左良平眼里的審視,不想惹事的他當即躬下身來如實答道。
而他答話的內容,自然是奇怪老人交給他的,算是他練習地最多的一句話,說起來也最為流利。
“海外人士。”左良平看著和田守那一副老實憨厚的模樣,警惕心也稍微下降了一些。但畢竟是職責所在,他還是繼續詢問道。
“那你來明州城是做什么的?”
“討個生活。”和田守抓著自己的頭發答道。
他學唐話還沒有多久,許多謙稱禮語自然是用不出來的,就算是平日里和人對話也都是半猜半蒙,有的時候甚至會答非所問,不過千家樓里的人對此倒是都已經習慣了,必要的情況下也會配合一些手勢來讓他明白意思。
討個生活,流亡而來的嗎?
左良平看著和田守,默默地點了點頭。如此的話,他倒也沒什么好說的。是個人就是要過日子的,在一個地方活不下去了,換個地方過也可以理解。
只要不要在唐國的土地上犯事,別人只是在這里討生活的話,他也不會去多管。
“那沒你的事了,去忙吧,是我叨嘮了。”對著和田守擺了擺手,左良平便沒有再理會他。
對于這一點明州城的百姓基本都很熟悉,左捕頭雖然對人總是冷言冷語的,但是到了關鍵的時候,他總是沖在最前面的那個。平日里巡街的時候也不介意幫大家一些小忙,搬些東西什么的,他也時常出力。
所以鄰里街坊對左良平的印象其實都還是不錯的,甚至有一些老人家,還有將他招做女婿的意思。
當然,現在不是說些的時候,對于現在的左良平來說,他是還沒有放下對李駟的戒心。
這人可不像是和田守那樣淺顯易懂,雖然在對問題的回答上,他同樣毫不遮掩。
但是李四給人的感覺,卻總有那么幾分難以揣摩的味道。
(因為左良平不知道李駟的真名,所以在他的視角里,李駟的名字我會寫成李四,不過基本上都差不多,大家統一對待就是了。)
要問這具體是因為什么,大概是因為,左良平感覺自己看不穿李四吧。
這個看不穿,不只是在于他看不穿李四的這個人,更是在于他看不穿李四的武功。
這李四說他闖過江湖,那就說明他會些武功。
但是在李四的身上,左良平卻又感覺不到一點內氣的波動。他自己的武功他自己知道,江湖一流巔峰的水準。能夠讓他感覺不到半點端倪的情況,大概只有三種可能。
一種,是這李四根本就不會武功,他先前的那些話都是騙人的,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江湖人,臉上的疤痕也另有隱情。
第二種,是這李四修煉的是閉氣功法。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的來路就很有說頭了。江湖上的閉氣心法不多,數來數去也就那么幾種。流傳在江湖上的更是寥寥無幾,會去修習這些功法的,不是賊就是殺手,要么就是風雨樓這種地方的探子。
因為它們的弊端很明顯,修成之后的氣息隱蔽則隱蔽矣,但卻氣短息薄,后繼無力。通常的江湖人如非萬不得已,是絕對不會去修煉這樣的心法的,因為這很可能會讓他們喪了性命。而如果李四真是這樣的來頭,那顯然是大有問題的,左良平也不可能就這樣放了他。
最后,還有第三種可能,那就是這李四的武功,恐怕還要高于他。
這也是左良平對李四如此戒備的主要原因。
他是一個江湖一流好手,能讓他感覺不到半點氣息的武功,起碼有江湖成名的境界。甚至很還可能,不弱于他月前見過的嚴亭之。
嚴亭之是誰,那可是六扇門的東南總捕頭,大內里數得上號的高手。若是真能與他一比高低,那眼前的這個李四,就很可能真的是那個李駟了。
盜圣李駟······
想到了這,左良平的手是已經不自覺地握住了腰間的刀柄。
他轉過了身來,看向了還在坐在桌邊的李駟,笑了一下,出聲問道。
“對了李兄弟,你先前說你闖過江湖,那為什么我在你的身上感覺不到你練過武功?”
“哦。”李駟的嘴中應著,眼里卻閃過了一絲懊悔的神色,他這段時間還真是清靜慣了,甚至忘記在答話的時候透露些內氣給這小捕快墊墊底了。
迅速地在腦海中思索了幾個對策,他才笑著開口說道。
“這是因為我練不了內氣,所以只練了一些粗淺的外功。”
“外功?”左良平似笑非笑地看向了李駟的雙手:“練外功的,手不該是你這樣的吧?”
“我練的是腿腳功夫。”李駟鎮定地答道,似是早就料到了對方會這么問。
“哼。”若有若無地悶哼了一聲,左良平定定地看著李駟。
突然,他探出了一腳來,踢向了李駟的膝蓋。
“砰!”當是一聲悶響傳過,堂間,李駟用腿抵住了左良平的一腳。
但隨即,他就又裝出了一副吃了悶虧的模樣,退靠在了身后的桌椅上。
“咳。”干咳了一聲,李駟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一邊在心中暗道演戲真不容易,一邊看向了左良平,“心有余悸”地問道。
“左捕頭,你這是做什么?”
“沒什么。”左良平看著靠在長桌上的李駟,平靜地收回了自己的腳:“就是試一下你的武功而已。”
“外功練得不錯,我還有些事務,諸位告辭。”說罷,他就轉身走出了門去。
他已經決定了,他暫時不會離開明州城,這李四絕對有問題!
雖然他現在還說不出問題出在哪里,但是他不可能把就這樣這個禍患留在這里,必須得調查一番再說。
千家樓里,看著左良平走了,寧采荷立刻起身跑到了李駟的身邊,關切地問道:“駟哥,你沒事吧?”
“沒事。”李駟望著走遠的左良平,一掃狼狽的模樣,一個翻身坐回了桌邊,倒著茶嘆了口氣說道。
“你們怎么沒和我說過,這個人這么麻煩。”
這簡直就是第二個嚴亭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