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遂?”
這是個陌生的名字,費南的記憶中并沒有他的相關資料。
龍四解釋:“陳遂是西漢時期的賭術高手,漢宣帝劉詢在登基之前,在民間結識的朋友,經常在一起博弈賭錢,贏了劉詢很多錢。”
“后來劉詢登基,就賜封他當了太原郡太守,享盡榮華富貴。”
費南好奇問:“你的賭術是他傳下來的?”
如果他所言屬實,那么陳遂就是兩千年前的人了。
兩千年的傳承,除了孔仲尼和張天師,還沒有哪個家族學派達到過。
“當然不是。”
龍四又解釋:“他只是被后人奉為師祖,賭術早就斷了傳承了。只不過在他之前,博戲高手是上不得臺面的,和雞鳴狗盜之徒也沒區別。但在他之后,博戲高手也有了飛黃騰達的可能。所以,后來的博戲高手就尊他為師祖了。”
“博家并不算個學派,只是民間賭術高手共同研習千術的松散組織,盛世而興,亂世而衰,并沒有一脈相承的傳承。”
“只是歷代都不斷有高手對前人的千術進行歸納總結,研究創新,所以才一直都沒有消失。”
“我的千術是跟前朝千門掌門謝安學的,他老人家祖上自遼起就是千門第一人,博采眾長,千術獨步天下。”
“所以,我自稱是博家正統,也不算是僭越。”
“原來如此。”
費南恍然大悟,他還不知道龍四的賭術傳承居然還有這來歷。
“你呢?”
龍四盯著他問:“你的賭術是從哪里學來的?”
為難的沉思片刻,費南苦笑說:“四哥,我不想騙你,其實我是自學的。”
“自學?”
龍四若有所思:“千門中的派系很多,各家都有各家的精要,但三龍會的確是我師傅謝家的絕招。”
“無論哪家,在教授精要的時候,都會慎之又慎,謝家尤其如此。”
“除了我以外,我倒是真不知道師傅還收過別的徒弟。”
見他刨根問底,費南無奈聳了聳肩:“我只能告訴你,我是從一個卷軸上學來的。”
傳承寶箱這個東西說出來也沒人信,龍四也沒法求證,所以費南就直接告訴他了。
“卷軸?”
龍四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師傅好像說起過,師門之前的賭術精要都是記載在一個卷軸上的,只不過明時戰亂弄丟了,后來的精要都是師傅重新書成的。”
頓了下,他問:“你看到的那個卷軸是什么樣子的?”
費南瞇著眼描述:“藍色格紋外皮,里面是宣紙。”
“那就是了。”
龍四坐直了些許,問:“那個卷軸呢?”
“被我弄丟了。”
費南想也沒想。
“可惜。”
龍四搖頭感嘆,忽覺手指灼熱,卻是雪茄燃到了指縫間。
撣了撣煙灰,龍四再看下費南的眼神更多了一分親近,微笑說:“這么看來,你和我也算是師出同門了,真是緣分奇妙。”
“我只是野路子,算不得正統。”
費南擺了擺手,笑問:“四哥,你要不把我收了,我好跟你學學無敵必勝手呀!”
龍四沉吟片刻,猶豫說:“不是我不想教你,只是你也知道,我已經發過誓,不再收徒了。”
“而且賭術一道并無定性,千人千面,我的方法也未必適合你。”
“適不適合另說,你肯教就好了。”
費南笑嘻嘻的說:“要不這樣,你教我無敵必勝手,我不拜你為師,你不就不違背誓言了嗎?”
“你想得美!”
龍四瞪了他一眼。
費南絲毫不在意,端起酒杯喝了口酒:“我已經學了你的賭術傳承,算起來也已經是你半個徒弟了,你教我一兩手也沒什么啊?”
龍四猶豫片刻,遲疑說:“我考慮一下吧!”
“好。”
費南轉識的轉趣移話題,淡然說:“對了,有件事我得告訴你,那個羅查,已經死了。”
“死了?”
龍四一愣:“你在外面安排了人?”
“這你就不用管了,我手腳很干凈的,不會留下證據,牽扯不到咱們的頭上來。”
費南無所謂的擺了擺手。
見他說得肯定,龍四略一沉思,便點頭說:“只要巡捕房不找麻煩,那就沒問題,至于董其善那邊,這次把他得罪得狠了,恐怕得拼個魚死網破才行。”
“你怕他嗎?”
費南問他。
龍四淡然一笑:“他爹如果在的話,我倒還忌憚三分,就他自己,恐怕還不夠斤兩。”
另一邊,帝皇賭場后院,人來人往,一片慌亂。
董其善面色陰沉,站在院中,看著羅查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尸體,咬牙切齒的低吼:“誰能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
皮特不在院中,而是被關進了房內控制了起來。
他的精神很不穩定,醫生說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應該是得了失心瘋。
杜百川和趙承幼站在一旁,強忍著惡心,面色慘白。
瑟瑟發抖的司機被推上前來,哆嗦著回答:“董老爺,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羅查先生剛上車的時候很生氣,說著些洋文,破口大罵,小的也聽不懂。”
“回來的半道上,羅查先生就忽然發狂了,一個勁的撕自己的衣服。”
“小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兒,就停了車,想找個地方請大夫給他瞧瞧。”
“但沒等小的開車門,他就搶了皮特先生的匕首,噗呲一下就把自己的肚子給開了膛了。”
“我的親娘咧!皮特先生當場就嚇得昏死過去了,小的也嚇得夠嗆,羅查先生下手忒狠,那腸子肚子淌了一車廂,他還捧著讓小的看…嘔!”
司機干嘔了兩聲,但路上就已經吐干凈的他只吐出了兩口酸水。
“我害怕有巡捕發現,就趕緊把車開回來了,旁的地方哪兒也沒去。”
聽完了他的話,董其善臉色更難看了。
羅查是個英國人,又不是霓虹人,怎么會無緣無故的剖腹玩?
他看向杜百川:“老杜,他說得是真的嗎?”
杜百川下意識的看了地上羅查的尸體一眼,強忍著惡心說:“我們的車一直跟在后面,他說得的確沒問題,不過我們也是回來以后才知道羅查先生在車里自殺了。”
“放他媽的屁!”
董其善暴怒:“他怕死得要命,怎么會自殺?你們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怒火沖燒,他從腰間拔出手槍來,抵在了司機的腦袋上,大吼:“說!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司機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哭喊了起來:“董老爺,小的說的全都是真的呀!要是小的有半句假話,就…就讓小的和他一樣!開膛破肚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