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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三章 助紂為虐

  她已經被關在房間里好幾天了,連門也沒有出去過。

  “小姐,吃飯了。”

  丫鬟端著托盤走了房間,將飯菜放在了她面前的桌上。

  看著精美的菜肴,馮程程卻一點胃口也沒有,她拉著丫鬟詢問:“怎么樣?有消息了嗎?”

  丫鬟小心的回身將房門關好,才點頭小聲說:“我托門房的阿和出去打聽了,小姐你說的那部電影,已經可以看了。”

  “真的?”

  馮程程驚喜瞪大了眼睛,忙問:“他有去看嗎?怎么樣?”

  “沒有,排隊的人太多了,他不敢多停留,免得被老爺發現。”

  馮程程有些失望,又問:“那他有去匯中飯店嗎?歡歡安全嗎?費南先生還好嗎?”

  “他去了,但前臺說費南先生和歡歡出去了,還沒回去。”

  丫鬟說罷,忍不住勸說:“小姐,你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吧!你都兩天沒吃東西了,再這樣下去,會傷身子的。”

  “我不餓。”

  馮程程搖了搖頭,問:“我爹呢?”

  “老爺在會客廳見客。”

  這沒有出乎馮程程的預料,她猶豫了下,忽然起身,拉著丫鬟的手,認真的說:“荷香,我求你件事兒行嗎?”

  片刻后,換上了丫鬟衣服的馮程程端著托盤,低頭走出了房間。

  她繞過了走廊,從側面樓梯走下了樓。

  這里都是下人們上下樓走動的通道,這個時候,下人們都在忙著各自的活計,樓梯間里沒什么人。

  下到二樓,拐角偏僻處就是馮敬堯的書房,緊閉著房門。

  阿祥在門口恭敬候著,這說明馮敬堯正在會見的是非常重要的客人。

  他守在那里,一眼就能看到樓梯口,馮程程躲在拐角處,心中焦急。

  忽然,阿祥像是聽到了什么,回身推開書房,走了進去。

  應該是爹在叫他。

  馮程程松了口氣,趕緊端起托盤,往樓梯口走去。

  可走了兩步,她卻停下了腳步。

  猶豫了下,她忽然躡手躡腳的來到了書房門前。

  將耳朵貼在門上,她仔細分辨著里面傳來的聲音,依稀可以聽到有一個女人正在說話。

  “這部電影目的不純…不能再繼續放映…毀掉…”

  “精武門…驅散…由你來安排…”

  “找到…導演…所有人…一個也不能放過…必須死…”

  馮程程忽然感覺到有一只手出現在了她的肩頭,聚精會神之下,她被嚇了一跳,頓時尖叫出聲,跌坐在了地上。

  她回過頭去,身后卻是端著茶水送過來的吳媽,她也嚇了一跳,驚訝的看著馮程程,滿眼疑惑。

  書房的門被拉開,阿祥走了出來,見到馮程程不由一愣。

  他身后,跟出了一個女人,正低頭打量著她,眼神冰冷。

  “程程?你怎么在這里?”

  馮敬堯也跟了出來,看到穿著丫鬟衣服的馮程程驚訝問了句,趕忙向那女人解釋:“她是我的女兒,叫馮程程。”

  “哦,原來是令嬡,果然天生麗質。”

  女人眼中的冰冷未消,臉上的笑意卻綻放開來,微笑著深深看了眼馮程程,才對馮敬堯說:“就這些事,價碼咱們商量過了,就按你的意思辦,只要盡快辦妥我的事就好了。”

  馮敬堯心中一喜,忙不迭地點頭答應:“你放心,我一定盡快辦妥。”

  送走了女人,馮敬堯回到書房,看著被阿祥看坐在沙發上的馮程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我讓你在房間反省,你跑出來做什么?”

  “我就不能出來透透氣?”馮程程不服氣的嘟囔了句。

  “透氣?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馮敬堯哼了聲:“你為什么穿著荷香的衣服?是不是打算偷偷跑出去?”

  馮程程漲紅著臉,沒有回答,卻反問:“剛才那個女人是誰?”

  “我生意上的朋友。”

  “你騙人!”

  馮程程霍地站起身來:“她是霓虹人,對不對?”

  馮敬堯一時語窒,背著手轉過身去,沒有反駁。

  馮程程上前一步,拉著他的衣袖,焦急勸說:“爹,霓虹人在北方駐軍數十萬,就是想侵略中國,他們沒安好心呀!”

  馮敬堯皺眉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手,認真說:“我知道。”

  “您知道?”

  馮程程楞了。

  馮敬堯看著她問:“自古以來,倭寇之禍,有一刻停歇過嗎?”

  張了張口,馮程程卻沒說出話來。

  背著手,走到窗邊,馮敬堯嘆息說:“霓虹國彈丸之地,向來都對我中華大地心存覬覦,世人皆知。”

  “那您為什么還要幫他們?”

  馮程程實在想不通。

  “我幫不幫他們,有什么區別嗎?”

  馮敬堯面無表情的說:“就算沒有了霓虹國,也還會有法蘭西,英吉利,西班牙,皇帝都攔不住這些洋人,我又能怎么辦?”

  “可是,您這是在幫著外人殘害咱們國人呀!”

  馮程程焦急說:“精武門上下都是愛國人士,霓虹人設計害死霍師傅不說,還要趕盡殺絕,爹你不能助紂為虐啊!”

  “程程,你不懂。”

  馮敬堯嘆了口氣,按著馮程程的手說:“我是一個商人,只要有錢賺,有好處拿,和誰做生意不一樣呢?”

  “精武門的人打傷了一個霓虹軍官,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這是江湖規矩。”

  “幫了他們,我就可以成為工部局的華人董事,可以幫尚海的華人爭取到更多的話語權,這是好事呀!”

  “更何況,誰說我這就是助紂為虐呢?當年滿清入關,不也安穩坐了幾百年的江山嗎?誰又能保證霓虹國不會是下一個滿清呢?”

  聽著他的辯解,馮程程茫然的搖著頭,眼中大顆淚珠滾落。

  她總算明白了馮敬堯的打算。

  為什么?為什么對她疼愛有加,百依百順的爹,會變成這個樣子?

  “爹,我不要你做漢奸…”

  馮程程拉著馮敬堯的袖子,嗚嗚哭泣。

  “瞎說什么!”

  馮敬堯面色一沉,甩開了她的手,恨鐵不成鋼的呵斥:“送你去北平上了幾年學,怎么還是不開竅呢?”

  見她只是哭泣搖頭,馮敬堯也心軟了下來。

  “阿祥。”

  他招呼了聲,吩咐:“把小姐送回房間,再把荷香給我叫過來!”

  “不要!”

  馮程程驚了下,趕忙重又拉住他哀求:“是我讓荷香幫我的,你不能罰她!你要罰,就罰我好了!”

  看著她的樣子,馮敬堯無奈搖了搖頭:“算啦!你自己的人,自己管,總之,這件事你不許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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