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說起洗手間,何敏腦海中不禁又回想起了那次在醫院的經歷,頓時紅了臉。
為了掩飾尷尬,她趕忙用手指了下衛生間的方向,說了句“在那邊”,就躲進了廚房。
費南當然知道衛生間的方向,但為了不表現得像是來過一樣,他還是主動問了聲。
在得到同意后,他便徑直走進了衛生間。
何敏顯然很講究衛生,還細心的給馬桶圈織了個線套。
將馬桶圈掀起來,費南解開褲腰帶,開閘放水。
調出地圖,他搜尋著黃威廉的光標,那家伙居然已經快跑到油麻地了。
就讓這家伙多吃點苦頭,也算給他長點記性。
一邊放著水,費南忽然回想起了黃威廉的潛意識夢境。
在那個夢境中,黃威廉居然化身為了擁有生殺予奪權利的皇帝,可見這個人平時就有著極強的掌控欲。
費南忍不住有些好奇,自己在潛意識夢境中,會是怎樣一個形象。
痛快開閘放完水,費南一身輕松。
只是單手不好系褲腰帶,他拉起拉鏈,抓起腰帶的一頭,往卡扣處塞去,但怎么也塞不進去。
他有些煩躁,又嘗試了幾次,卻依然沒有穿進去。
“靠!”
他忽然罵了句,一把將腰帶扯了下來,猛地砸向地面。
煩躁的情緒猛然擴張,他沒能控制住力道,不銹鋼制的腰帶頭在他巨大的力量下直接砸碎了一塊地磚,碎片飛起,崩在了他的小腿上,隱隱作痛。
這點痛楚讓他煩躁的情緒像是火藥桶般瞬間被點燃,他只聽耳旁嗡的一聲,暴虐的情緒便呼嘯而起,涌入腦中。
不好…
他殘存的理智意識到,已經安穩很久的殺意再次蠢蠢欲動,即將面臨失控。
這一次的殺意失控遠比之前幾次更加強烈,他甚至有種控制不住的感覺。
余光掃到了鏡中,他看到了鏡中的自己。
那是個眼角和額頭暴起青筋,脖頸血管如蚯蚓般墳起,雙眼中殺氣騰騰的暴徒。
“費南,你沒事吧?”
何敏聽到了動靜,出聲詢問。
“別過來!”
費南沒能控制住聲音,變成了一聲暴吼。
這次失控的是煩躁情緒,是想毀滅周圍一切的暴虐欲望,如果被何敏靠近,他恐怕會生撕了她!
何敏被費南的吼聲嚇了一跳,沉默片刻才怯怯的問:“你怎么了?”
費南沒有回話,他在竭盡全力,抵抗著失控的傾向。
不行!這次的殺意涌動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單靠抗是抗不過去的。
費南站起身來,沖到了鏡子前,盯著鏡中雙目赤紅的自己,咬著牙關,艱難舉起了右手。
他用右手食指按在了自己的眉心中央,極力控制自己看向鏡中自己的眼睛,試圖從其中辨別出哪怕一絲清明。
然而,他只看到了一個越來越瘋狂的男人眼中越來越濃烈的殺意。
“觀空亦空,空無所空。所空既無,無無亦無…”
他在心中默念林師兄教他的幾句清心咒。
仿佛真的有效,他感覺意識稍稍清醒了一絲。
借此機會,他終于成功的用出了快速催眠技能,讓自己進入了潛意識暴露的狀態。
他只覺周遭的一切都在遠離,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了自己和另一個自己。
趁著這難得的清醒,費南馬上對自己植入心理暗示。
“我會在打完響指后進入睡眠,睡一個好覺,直到沒有不良情緒的干擾。”
“我在睡眠中不會移動身體。”
“如果有人傷害我的身體,我會第一時間醒來。”
沒有時間引導,費南在下達了一連串和命令差不多的心理暗示后,馬上舉起右手,放在面前,打響了響指。
隨即,他向后倒去,躺倒在了地上,閉起了眼睛,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衛生間內安靜了下來,何敏在外面聽著動靜,趕忙輕輕敲了敲門,狀著膽子問:“費南,你有沒有事?”
依然無人應答。
何敏轉身將客廳的椅子拉了過來,踩在上面,從門上方的玻璃縫中向里看去,卻見費南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費南?費南!”
何敏拍打著玻璃,費南卻一動也不動,像是沒有聽到她的叫喊。
將玻璃卸了下來,何敏抓著一根雞毛撣子,艱難的將費南反鎖的門栓撥開。
推開門,何敏跑了進去,蹲下身搖晃著費南,口中焦急叫喊:“費南,你怎么了?不要嚇我啊!”
她急忙探手按住費南的鼻下人中猛掐,想要喚醒他。
疼痛讓費南從睡眠中蘇醒,他睜開眼來,便看到了焦急的何敏。
“費南,你怎么了?”何敏見他睜眼,趕忙關切詢問。
“我…”
費南剛開口,忽然感到殺意再度卷起。
“我需要睡一覺,麻煩你幫我照看孩子,不要再叫醒我。”
費南只來得及說三句話,就趕忙在殺意失控前再度打響響指,應聲睡去。
見他又歪頭睡了過去,何敏驚訝不已,推著他問:“你說什么呀?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呀!”
然而,重又進入了睡眠的費南卻睡得像個死人,怎么也叫不醒。
是因為麻藥的關系嗎?
何敏忽然想到了費南在醫院打的那幾支麻醉劑。
難道是因為抗麻體質,導致藥效生效延后了?
可那些麻醉劑雖然量大了些,但讓一個成年男人全麻還是不夠的,而且藥理也不一樣。
回想起費南剛才說的話,他還記得讓她幫忙照看孩子,顯然意識是清醒的,而且好像也對這種情況有所意識,并且給出了建議。
他說他需要睡一覺。
何敏記得在某一本雜志上看到過嗜睡癥,難道費南是因為得了這個病?
她不清楚費南的狀況,但還是聽從了費南的話,沒有再嘗試叫醒他。
何敏猶豫起身,想了想,忽然伸手抓住費南,用力向外拉去,想要把他拖出衛生間。
就算要睡,也不能睡在衛生間里。
費南的體重不輕,雖然因為肌肉強度超過50,體重有所減輕,但對于何敏還是太重了。
費盡千辛萬苦,她總算將費南拖到了客廳。
從臥室找出了個涼席,鋪在地板上,又墊了層床墊,她才艱難的將費南滾了上去。
這一趟下來累了她一身汗。
顧不上休息,她便拿起鑰匙,往樓下跑去。
她沒有忘記,小白和歡歡兩個小孩子還在車上等著費南一起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