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你要…要趕我走?”
孫悟空聞言慌忙起身,癱又坐在了地上,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你我師徒緣分已盡,你還是回你的花果山去吧。”
“師尊,弟子知錯了,您怎么罰弟子都可以,只要不趕我走就行,”孫悟空再度跪在菩提祖師面前,聲嘶力竭的懇求道,“弟子離家有二十年矣,雖然常常懷念家鄉的猴子猴孫,但這些年里深受師尊大恩,又怎敢離去啊?”
見孫悟空苦苦哀求自己不要趕走他,菩提祖師雖然心有不忍,可是一想到靈山那邊派來的人對自己說的那些話,最終還是狠下心,面不改色道:“什么恩義,你只要以后惹出大禍不牽連我就行了。你快回你的花果山吧,不要在此逗留了。”
此言一出,孫悟空心中可謂是掀起了驚濤駭浪,慌忙對著菩提祖師磕頭,懇求道,“師尊,弟子知錯了!師尊如何責罵弟子無妨,請莫要趕弟子走!”
“這猴子也是有情有義,”孫悟空的這番舉動被楊玄看在眼里,當下便在心中感慨了一聲,“只是可惜你是那佛法東傳的重要一環,師尊即便不愿趕你走,也不得不這么做了。”
但不論孫悟空如何的哀求,菩提祖師都不為所動,依然堅持要他走人。
孫悟空見菩提祖師鐵了心要趕他走,自己無可奈何,只能落淚拜辭,與身旁眾人相別。
“師弟,當日你我一同拜入師尊門下,如今已有好些時日了,”孫悟空臉色悲戚,一手拉著楊玄,淚眼婆娑的哀聲道,“卻沒想到今日,我就要走了,你為我說話還被師尊責罰。”
這斜月三星洞中,跟他關系最好的當屬跟他一同拜師的楊玄了,如今要離開這斜月三星洞了,孫悟空還真舍不得楊玄。
“師兄。”
楊玄眼睛一紅,鼻子一酸,雖然已經知道會有這么一天,但心中卻涌出了難言的悲傷。
自從拜入菩提祖師門下,已經有十年了。這十年中,楊玄和孫悟空彼此患難與共,朝夕相處,師兄弟之情絕非其他同門可比的。
說是摯友,也不為過。
“回花果山后,好好當你的美猴王,不要惹事,交朋友時要多留個心眼,別誤入歧途。”楊玄一想到孫悟空日后的遭遇,頓時心有不忍,又苦口婆心的叮囑道。
“師弟這又說的是哪里話?俺老孫豈是別人能利用的?”抹了抹眼淚,孫悟空又嬉笑道,“好了,師兄我也該走了,如果日后遇到麻煩,可以來東勝神洲花果山來找我,能幫的上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幫你。”
“師兄保重,日后有緣再見。”楊玄對著孫悟空拱手一拜,眼中一陣酸澀。
看到這里,一旁的菩提祖師心中悲戚萬分。
他也是愛才之人,何嘗不想讓孫悟空留下,
雖然心中不忍,但是天道大勢不可違,他也只能這般如此了。
“悟空,你這去,定生不良。憑你怎么惹禍行兇,卻不許說是我的徒弟。你說出半個字來,我就知之,把你這猢猻剝皮銼骨,將神魂貶在九幽之處,教你萬劫不得翻身!”
菩提祖師面無表情的看著跪在自己面的孫悟空,淡淡的說道。
孫悟空見菩提祖師心意已決,知道自己再說什么也是無濟于事,只得眼中帶淚的對著菩提祖師恭敬的磕了九個響頭,哽咽道,“決不敢提起師尊一字,只說是我自家會的便罷。”
“好了,你就此離去吧,日后好自為之。”菩提祖師轉過身,冷冷的說道,話中沒有半點妥協的意思。
“弟子拜別師尊!”豆大的淚珠子撲簌簌便落了下來,孫悟空又對著菩提祖師重重的磕了一個頭,隨即咬牙望天,便是起身捻著訣,身影便瞬間沖天而起,縱起筋斗云,徑便往東勝神洲花果山而去,瞬間消失在天際。
諸位門人見孫悟空就這么走了,此刻百感交集,難免傷感,但是無一人敢吭聲,又各自散去了。
猴子雖然平日里有些頑劣,但本性卻非常善良,從沒故意去欺負那些修為不如他的同門。
“以他的秉性,回去不惹禍就怪了。”楊玄搖了搖頭,在心中長長的嘆道。
菩提祖師要孫悟空不對外人說是他的徒弟的時候,楊玄便從孫悟空的眼中捕捉到了一絲悲憤。
其實這也不奇怪,往日里犯了這么個小錯,最多也就是訓斥幾句,關上幾天禁閉。
結果現在卻被逐出了師門,還被師尊要求不能對外人說是其弟子。
哪怕換成楊玄自己,也會是心生不滿。
這也不難解釋為何日后,孫悟空的行事會那般的無所顧忌,無法無天,甚至弄出了大鬧天宮這等鬧劇了。
按照猴子的秉性,他這么做應該是想要向菩提祖師證明自己的實力,讓菩提祖師覺得當年趕他走是個大錯誤。
“莫非,西方二圣也是算準了猴子的脾氣,這才讓師尊趕他走人的?”
回憶著西游記中,之后會發生的一系列劇情,楊玄臉色微變。
猴子果然是從出生到西游結束,都是走在別人安排給他好的路上。
可能佛門如今,已經在準備大鬧天宮的劇本了。
菩提老祖望著孫悟空離去的方向,忽然深深一嘆,仿佛瞬間老了幾百歲。
“師尊,”楊玄悄悄走到菩提祖師身后,對著他躬身拜道,“其實,您也是不忍心趕走師兄吧?”
菩提祖師沒有回頭,只是語氣平靜的說道,“有緣無分,何必強求。”
說完,菩提祖師便是身形一閃,消失在了楊玄面前。
“有緣無分。”楊玄口中輕聲呢喃著,又有些自嘲的笑了起來,“倒也是有那么幾分道理。”
“唉,還是回去吧。”
楊玄在心里無奈的嘆了口氣,知道自己是改變不了天道大勢下的殘酷現實,便是轉身朝著自己的居所走去。
他還要回去罰抄道德經一百遍。
“也是時候,踏出那一步了。”
在燈下抄寫著道德經,揮動墨筆間,楊玄心中卻又有另一番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