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頻繁的騷擾葉謹屬實有點無奈。
徐淑君給他定的一艘最近班次的游輪,他看過工作人員發放的游輪《簡章》。
這艘游輪隸屬于瑞仕籍,主要經營:紅星國,瀛島國,野南國,大廢島,小廢島,邯半島…等洲航線。
等出了紅星國的領海駛入東寧海峽之后,船上的氣氛明顯的活躍了起來。
有些“特殊工作者”已經開始物色金主,樣貌英俊異常,穿著體面的葉謹成為了不少女孩的首選對象。
當然這些“特殊工作者”指的不僅是從事“身體買賣專業”的職業女性,同時還有兼職的外圍,名媛,白領,學生。
她們希望能通過豪華游輪這樣的一個高級平臺來結識一些有錢人,如果運氣好,那么一路上的花銷不禁可以省掉還能賺些外快,運氣更好一些的,可能會找到一個“長期提款機”。
葉謹身上的唐裝是徐淑君在圳市的一家服裝店里買的成衣,據說她認識的一些長輩都在那里訂衣服。
葉謹起初本來也是不想要的,那家店鋪看起來不大,但是每件衣服都是動輒十幾萬,數十萬上下。
對此徐淑君的說法是:你要出國闖蕩,代表的就是一個國家的臉面,穿的寒酸了,先讓外人看笑話。
徐淑君很懂他,一句話就能撓到他的癢處。
葉謹的骨子里是個憤青,憤青的心理都是敏感而虛榮的。
他敏感在容不得任何人說他的國家不好,即便它有些地方真的不太盡如人意,他虛榮在希望任何人都能承認他的國家強大和富強,不論是國人還是外人。
紅星在一二年的時候已經躍居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系,這是葉謹在全酋時報上看到的,可是他更知道,即便是一九年,大廢島的官媒依舊在渲染紅星很窮很落后。
先有吃不起茶葉蛋,后有吃不起榨菜。
即便這些看似愚昧無知的橋段,傳到國內會成為趣聞,博人一笑,可是這種事背后隱藏的意義卻不免令人深思。
經濟全球化的當今世界,國家形象優劣無疑決定了很多東西,“茶葉蛋事件,榨菜事件”只是無良媒體在力圖丑化紅星國家形象的一個縮影。
因此葉謹沒有多矯情,他是要出國揚名的,體面一些的形象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等他賭拳贏了錢,再買禮物回贈給徐淑君就可以了。
正當葉謹想要回房間躲避騷擾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站了過來擋住了想往葉謹身邊靠近的女人。
“麗莎,這位先生可不是凱子,如果不想惹上麻煩,趕緊走吧。”
醉眼朦朧的女人聽到這個聲音,眼睛里的醉意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急忙對著葉謹的方向彎了一下腰,道歉道:“對不起打擾了。”
葉謹轉過身看著這個為自己趕走騷擾者的中年男人,長相中庸,一雙眼睛卻很亮,嘴角帶著淡淡微笑,給人一種精明但卻不市儈的感覺,西裝筆挺,看不出價值,但很整潔。
同時葉謹也能看出來這個男人身上有習武的痕跡,下盤扎實,長了一對“餃子耳”,可能學習過摔跤,柔道,柔術擂的擊技技術。
葉謹甚至感覺到,在這個男人出現之后,一直集中在自己身上大量的目光已經移走了多半,貌似這個船上的“特殊人群”大多都認識這個男人。
葉謹奇怪道:“你認識我?”
這人沒修過內家拳,他也沒感覺到敵意,應該不是新武會的人,自己還沒出名到這個地步吧。
李世信歉意的笑笑,然后微微欠身道:“不好意思,年輕的先生,我并沒有見過你,但是從您的穿著上能看出來,您并不是普通人,如果沒看錯的話,您的這件山水唐裝,采用的是緙絲工藝,是在紅星古代專用于織造帝后服飾摹刻名人字畫的技法,整個紅星能做的地方也不多,還都是有價無市,再結合您的年齡,一般年輕人是不會選擇穿唐裝的,所以我猜測您可能來自于一個低調的望族,而且傳承悠久。”
葉謹倒是不知道自己身上的衣服還有這么多講究,但是通過這個男人的談吐和見識,能看出這個說他不是普通人的男人也不是一個普通人。
能通過一件衣服的走線來辨認其價值,還說的頭頭是道,這份眼力可比奢侈品柜姐的鑒定術強多了。
葉謹搖頭笑笑道:“你誤會了,我出身于普通家庭,衣服只是女朋友送的。”
李世信愣了一下,也笑笑道:“那也不算誤會,能和那種家庭的女往,您也一定不是普通人,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能和您一起共進晚餐。”
葉謹被男人很具備正能量的邏輯感動了一下,至少沒覺得他是傍富婆的小白臉。
“好,您貴姓?我姓葉,單名一個謹字。”葉謹沒有拒絕男人的邀請。
他的聲望所剩無幾,需要留點以備不時之需,不太適合進練功房了,況且他的拳術已經度過了需要埋頭苦練的階段,更需要的是體悟,這些是連課堂里的那些大宗師也給不了他的。
李世信聞言拍了拍腦門,苦笑道:“葉先生的儀度令人心折,讓我忘了介紹自己,真是失禮,鄙人免貴,姓李,名世信,平時主要在游輪上做一些幫閑的工作。”
幫閑?
葉謹怔了一下,便有些明白了,暗道難怪這李世信這么會說話,還頗有見識,原來是幫閑的。
這個職業他倒是不陌生,早些年玉京旗人家里也多豢養幫閑,雜院里長大的孩子,常聽老人侃一些舊聞,漲了不少見識,何況拳譜里記載的江湖知識也有所涉及。
幫閑大抵是指“幫、代、辦”服務的勞動者,早時候專門陪著大貴族、大官僚們、富人等消遣玩樂的人被稱為“幫閑“,也叫做“清客“,最出名的幫閑就是水滸傳中的高俅。
說難聽點,就是大戶人家的高級狗腿子,高級在哪兒呢,那就是這些人大多都是有一技之長的人,好多還都是文人,不僅如此,能說會道,見多識廣,是基本素養,屬于有特長的復合型人才。
當然今天的二代子弟身邊也有幫閑,只是沒有以前那么有水平了,大多都是濫竽充數,只要會玩兒就行。
不過這李世信談吐看起來倒不像是普通人物,沒有說是誰家的幫閑,只說在船上做幫閑,看來屬于流動型的,不是沒遇上明主,就是可能之前的主家出了變故,看年紀可能是后者居多。
“失敬了,不知道李先生是哪家的清客?”
葉謹拱拱手,沒有怠慢。
這人的主家,可能來歷不小,一般人家這樣的人也看不上。
李世信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心說自己是沒找錯人,“清客”二字,不是現在那些不學無術的二代子能說出來的,只是這武禮…是什么意思?
李世信微微嘆了口氣:“老東家適才落難,不敢提起。”
不敢,而不是不便。
適才落難,也就是落難不久。
這個年景。
葉謹驚異的看著李世信,試探道:“日落西山?”
李世信嘆了口氣:“葉先生明察秋毫。”
葉謹嘬了嘬牙花子,感慨道:“李先生真是來歷驚人啊!”
這李世信說自己是幫閑怕是自謙了,能混到那個層次的,說是頂級幕僚也不為過了。
放在三國時期,單論身份也能和,賈詡,郭嘉,諸葛之流,媲美了,到現在也不輸于白宮智囊團的幕僚。
李世信臉上涌起一絲黯然之色,欠了欠身子:“打擾葉先生了。”既然自己的來歷已經被識破了,那也就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李先生留步,這飯不吃了?”
葉謹連忙叫住了李世信。
李世信愕然道:“葉先生既然識破了我的身份,還敢和我吃飯?”
葉謹認真的問道:“你賣過國么?”
李世信一驚道:“怎么敢!葉先生這是說的什么話!”
葉謹又追問道:“那你叛國了?”
李世信腦門上汗都下來了,緊張道:“那更不敢了!葉先生,您這…”
葉謹坦然道:“你既沒賣國,也沒叛國,我有什么不敢,走,吃飯去。”
李世信凌亂了。
葉謹打算結交李世信自然有他的想法,他身邊一直缺少一個出謀劃策的人,要不然也不能處處被動。
公司積年暗弱,得不到上頭支持,銳氣已經被消磨的差不多了,不論是能力,觀念和膽量都跟不上自己的步伐。
徐淑君雖然支持他,但是因為徐家的立場關系,沒辦法涉足江湖爭斗,能給他的幫助有限,甚至連一些上層的話題都不愿意多談。
經歷了這么多,葉謹深感單打獨斗的艱難,已經有組建自己班底的想法,只是不知道從哪里著手。
現在有了這么一個落難的頂級幕僚,就算不能拉入伙,交個朋友也是好的。
葉謹不禁有些感慨,這個女朋友找的是真沒錯,要沒這身兒衣裳,也吸引不到李世信這樣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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