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弛這晚上迎來送往,忙得不亦樂乎,到了晚上十點左右前來恭賀開業的賓客大都已經走了。
方大航讓張弛送林黛雨先回去了,畢竟他們都是在校大學生,太晚回學校不好,而且張弛已經忙了一晚上了,今晚最累得就是他。
張弛也沒跟方大航客氣,陪著林黛雨一起先回學校,沈嘉偉也追了出來,張弛本以為他早走了,沒想到他居然也留到現在。
看到沈嘉偉面紅耳赤的樣子就知道他喝了不少,今晚暗戀情人許婉秋在場,沈嘉偉表現得格外賣力,只是起到多少效果就不好說了。
林黛雨本來還有許多話想跟張弛說,可有了沈嘉偉這個大燈泡也只能作罷。
沈嘉偉摟著張弛,他本來就比張弛高一些,摟著張弛的肩膀剛好,摟得那么緊搞得張大仙人都有點不好意思了,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林黛雨看他的樣子不由得想笑,輕聲道:“沈嘉偉,你喝那么多干什么?”
沈嘉偉呵呵笑道:“我沒喝多,今天許婉秋跟我連喝了三杯,她失戀了…呃…”
張弛道:“人家失戀你這么高興?”
沈嘉偉道:“你應該知道啊,不是你勸我要大膽往前沖嗎?”
林黛雨意味深長地望著張弛,無論什么樣的老實人只要跟他在一起準保學壞,這貨就是有這么強大的感染力,正宗的墨家傳人。
張弛擔心沈嘉偉再胡說出什么,岔開話題道:“對了,她們什么時候走的?”
沈嘉偉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都怪你那個同學…謝…謝采妮…她非跟我喝酒,還聊個沒完,等我跟她喝完,發現許婉秋她們已經走了,我都沒顧得上送。”
許婉秋走得時候,張弛在后面忙著烤肉串,也沒留意。林黛雨倒是知道,她輕聲道:“八點多她們就回去了。”
沈嘉偉道:“你們兩口子給我出個主意。”
林黛雨道:“你別胡說,我看你們才像兩口子呢。”
沈嘉偉摟著張弛,林黛雨跟他們兩人保持一些距離,沈嘉偉呵呵笑著,忽然摟住張弛在他臉上呱唧親了一口。
張大仙人這個郁悶啊,怎么男人喝多了都這個熊樣?方大航出洋相只是作踐車,這貨干脆就騷擾起自己來了。
林黛雨強忍著笑,張弛用肩膀扛著沈嘉偉,感覺這貨把所有的體重都壓在自己身上了,一寸長一寸強,比自己高五六公分的優勢就顯現出來了。
林黛雨想攔車,可沈嘉偉堅持要走著回去,所以張弛仍然無法得到解脫,依然被他摟著,張大仙人今晚的計劃因這貨的出現全都泡湯了。
本來應該是自己和林黛雨一起走回去,趁著夜色,牽牽小手,摟摟小腰啥的,要親也是我主動,這特么什么事,老子居然被沈嘉偉給拱了,還特么拱了我一臉的大油,真是委屈啊。
林黛雨真是嘆服,難怪說男人騷起來沒女人啥事兒,親眼所見,強忍住給他倆拍照的沖動。
沈嘉偉望著張弛一臉的迷弟神情:“張弛,我羨慕你!”
張弛已經預感到有點不妙的苗頭,趕緊把沈嘉偉下面的話扼殺于萌芽狀態。
“別羨慕我,我剛好遇到了一只喜歡癩蛤蟆的白天鵝。”眼睛看著林黛雨,林黛雨也看著他,向他皺了皺鼻子,心情非常好,可心中并不認為張弛是一只癩蛤蟆。
張大仙人成功把沈嘉偉的注意力轉移。
“我不是天鵝,許婉秋才是,在她眼里我就是癩蛤蟆。”
張弛真是無奈,這貨在強行往身上加戲,你親媽就是京城演藝圈第一經紀人,你還跟我搶戲,給我們這些群眾演員一點活路行不?
張弛道:“癩蛤蟆也是一條生命,從眾生平等的角度來看,癩蛤蟆和天鵝沒分別,就算她是天鵝,只要你敢想,這塊肉說不定就落你嘴里了,如果你不敢想,你連毛都沾不到一根。”扭過臉隔空給林黛雨送了個飛吻。
林黛雨向他揮了揮拳頭,真覺得他欠收拾。
沈嘉偉道:“我敢想!我想好多年了。”
“哥們支持你!”
“可我追不上啊!”
張大仙人嘆了口氣道:“沒關系啊,就算追不上天鵝,找到天鵝窩總有機會,保不齊咱能撿到一兩只天鵝蛋呢,把蛋孵出來不就有小天鵝了,咱們娶不上天鵝當老婆,并不代表著咱們不能讓小天鵝喊爸爸。”
沈嘉偉有點迷糊,似懂非懂道:“對,我要讓小天鵝叫我爸爸!”
林黛雨可聽得清清楚楚,這貨的想法讓人細思極恐,一個簡簡單單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故事都能被他說得如此曲折,如此勵志,他對自己該不是從頭到尾都包藏禍心吧?可現在就算意識到他的陰謀好像也有些晚了呢。
林黛雨發現他們已經進入了宿舍區,在和他們分手之前,林黛雨很明確地給他們普及了一下常識:“癩蛤蟆就算偷了天鵝蛋也永遠孵不出小天鵝,還有!根據科學研究,百分之二十的黑天鵝家庭由兩只公天鵝組成。”
她說完向兩人揮了揮手,告別離去。
沈嘉偉摸了摸后腦勺道:“她啥意思?”
張弛嘆了口氣道:“笨蛋,她懷疑咱倆搞基礎建設。”
沈嘉偉趕緊放開了張弛:“你抱我干啥?你應該抱她!”
張大仙人望著這個賊喊捉賊的貨色,真想一腳把他給踹到噴泉里去,我被你貼身擁抱了一路,我倒是想抱她,可手騰不出空啊。
把沈嘉偉送回宿舍,葛文修聽到動靜出來,他還以為沈嘉偉早就回來了,幫著張弛把沈嘉偉塞回宿舍,又把張弛送到樓下,張弛看出他有話想說,停下腳步道:“有什么話你就說唄。”
葛文修道:“今晚謝采妮有點太主動了…”
張弛一聽就明白了,謝采妮見過沈嘉偉,應該知道沈嘉偉和梁秀媛的關系,這妮子功利心太重了,明顯是想通過接近沈嘉偉從而攀上梁秀媛的高枝,好從她那里獲得更多的資源。
葛文修道:“你說我要不要提醒一下嘉偉。”
張弛搖了搖頭,沈嘉偉心中只想著許婉秋,根本沒有其他人的位置,就算謝采妮當真能迷惑沈嘉偉,也過不了梁秀媛那一關,真當京城第一經紀人是吃素的。
葛文修道:“其實我很看不慣謝采妮的做法,過去她在學校的時候也不這樣啊,人怎么說變就變呢?”
張弛道:“人總是會變的,不可能像咱們小時候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標,也因為目標而產生各種各樣的想法,為了實現目標而采取各種各樣的手段,走偏了也很正常。”
葛文修知道張弛所說得都是現實,可心中仍然感到不舒服。
張弛察覺到葛文修對謝采妮的關注應該不是沒有原因的,雖然葛文修性情內向,隱藏得也很深,可張弛仍然意識到他對謝采妮有好感,也許謝采妮是他的夢中情人,眼看著夢中情人在世俗中表現出這樣趨炎附勢的行為,只怕葛文修心中的美好形象已經完全幻滅,對他而言也是一個莫大的打擊。
人通常會在遭受打擊之后成長,葛文修是個理智的人,張弛相信他完全有承受打擊的能力。
葛文修道:“趕緊回去吧,明天一早還得上課。”
張弛向他揮了揮手朝13號樓走去。
來到傳達室的時候,看到門房秦大爺居然不在,里面亮著燈,張弛朝屋里面看了看,小床上沒人,房門也開著,這還是很少有的現象。只要是秦大爺值班,老爺子恪盡職守很少會離開傳達室。
看了一眼桌上,秦大爺很少離手的收音機還在,估計也沒走遠。張弛從燒烤店打包了一些肉串給他嘗嘗,就從窗口放進里面的桌子上了。
張弛來到地下室,準備打開房門的時候,似乎聽到了一些動靜,側耳傾聽了一會兒,判斷出這聲音應該是從地下室洗手間內傳來的。
這洗手間的鑰匙只有秦大爺和他有,張弛認為是秦大爺,他叫了聲秦大爺,想告訴他肉串的事情,可喊了兩聲不見有人回應。
張弛暗忖,這老爺子畢竟年齡大了,一個人在洗手間該不會出什么事情吧?
于是來到洗手間門口,輕輕敲了敲門,門沒有上鎖,輕輕推了一把就開了。
秦大爺盤膝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張弛走過去看他究竟怎么了,卻見秦大爺面無血色,雙目緊閉,氣息微弱,一看就生了病。
張弛吃了一驚,掏出手機準備叫救護車。冷不防秦大爺伸出手抓住他的手腕,聲音嘶啞道:“別驚動任何人…”
他手掌冰冷,一點溫度都沒有。
張弛被他嚇了一跳,解釋道:“我送您去醫院。”
秦大爺搖了搖頭道:“千萬不要,別碰我…你馬上去…去我房間…在床底下第二層李寧的鞋盒子里面…有…有一個瓶子…你…你幫我…拿來。”他渾身顫抖連簡單的一句話都說不完整了。
張弛點了點頭,轉身向傳達室跑去,他覺得秦大爺應該是讓他找速效救心丸。
推開傳達室房門沖了進去,躬身向床底一望,里面大大小小的鞋盒子竟然有二十幾個,單單是李寧的鞋盒子也有六個。
張大仙人這個郁悶,秦大爺有搜集鞋盒子的癖好。還好老頭說得夠明白,他從第二層找到了那只李寧鞋盒,拉開一看里面放著一雙破棉鞋,味道奇大。
張弛忍著刺鼻的臭味,往鞋子里掏了掏,果然從左腳那只掏出了一個小黑瓶,他不敢有片刻停留,拿著小黑瓶又把秦大爺的茶杯拿了,就跑回了洗手間。
這會兒功夫,秦大爺身體周圍竟然籠罩了一層冰霜,頭發胡子都凝結了冰碴兒,來到他身邊都感覺到溫度驟降。
張弛這才意識到門房秦大爺絕不是個簡單人物。
秦大爺臉上結了一層薄冰,話都說不出來了,眼睛也被薄冰封住,張弛擰開小黑瓶,從里面倒出一顆藥丸,卻見那藥丸赤紅如火,一股刺鼻的辛辣氣味頓時彌散在整個洗手間內。
張弛心中吃了一驚,這藥丸竟然是烈火融陽丹,二品金丹,我滴個天吶,這門房秦大爺難道是個丹道高手?
張弛先將秦大爺的身體放倒,讓他的頭枕在自己膝蓋上,捏了一顆烈火融陽丹塞到秦大爺的嘴里,然后往他嘴里灌了點水,其實烈火融陽丹用酒來催化藥力發揮得更快。
秦大爺雖然身體外被冰霜覆蓋,可他的咽喉并未麻痹,和著水將那顆烈火融陽丹吞下。
抱著秦大爺如同抱著一個大冰疙瘩,這一會兒功夫張弛被凍得臉都青了,等他把融陽丹喂秦大爺吃下去,兩條胳膊被凍得已經麻木失去了知覺,現在想放都放不下,感覺一股股寒意侵入他的身體,被凍得血液就快凝固了。
張弛有點害怕,秦大爺修煉得是什么古怪武功,這時候想起來了,老頭剛才提醒過自己別碰他,可自己因為急于救人把這茬給忘了。
現在是欲罷不能了,早知這樣子,應該塞一顆烈火融陽丹做預防的。
就在那股寒氣侵入張弛肺腑的時候,張大仙人感覺胸膛生出一絲暖意,這絲暖意迅速擴展,很快就驅散了寒意。
張弛知道一定是這侵入身體的寒意激發他產生了反應,體內的三昧真火啟動驅散了寒意。
在肢體恢復知覺之后,張弛將秦大爺的身體扶正,讓他靠在墻上,然后雙手才慢慢撤離。
只見秦大爺周身霧氣騰騰,應該是烈火融陽丹開始發揮效用,驅散了他身體的寒氣。
大概過了五分鐘時間,秦大爺重新睜開了雙眼,雙目精光閃爍,哪還有絲毫病重的樣子,他站起身來,周身的衣服都已經被水汽濕透,向張弛笑了笑點了點頭。
張弛將那裝有烈火融陽丹的藥瓶遞給了他,輕聲道:“您老要是沒事我先回去了。”
回到自己的小屋,張弛仍然想著這事兒,媽耶,秦大爺藏得太深了,姓秦的老頭都那么高深莫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