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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四章 血流如注

  那破空聲來得太過迅捷,哪怕是追在那邪魔身后的王升,也只是來德及望見了一道慘白色的光飛躍而出。

  而在這一道白光飛躍過空間以后,王升望見,他前方的那邪魔身子猛然一頓。緊接著,王升便聽見了一聲宛如金屬撞擊的轟鳴聲。

  一柄半面已經破碎,連握柄上都已經浮現出破裂紋路的戰錘,此刻正中那邪魔的后心處!力道之強,甚至令那邪魔停下的雙腳,向著地面深陷了兩指!

  那正是莽牛館主之前手中緊握的那柄戰錘!

  目光在剎那間稍微偏轉了些,王升便清楚的望見,之前癱坐在地的莽牛館主,此刻竟然又再度站起了身子!

  他那條已經遭受重創,呈不規則狀向外扭曲的左腿勉強拖在地上,全靠著一條完好的右腿勉力支撐著身子。

  能在南關這種地方,博得一個名聲,可不能僅僅依靠一個中品流派派主的名頭。

  和當年黑虎陳道齊名的,這些南關武道強者,哪一個手中沒有底牌?

  正是有這擲出的一錘作為底氣,方才莽牛館主才敢對著王升開口,說自己有能力擋下那邪魔的追擊,讓王升立刻去請徐云虎宗師。

  只不過,這一錘擲出后,所要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哪怕隔著近十步的距離,王升也能清楚的感知到,此刻莽牛館主那道高大的身影旁,有仿佛無限的血氣正飛速的向外逸散著。

  那意味著,莽牛館主的生命氣息正在不斷消散.....

  只不過,王升還未來得及感慨,便望見前方竟然又有了變故發生。

  身側逸散著無盡的血氣,莽牛館主那為了擲出一錘,原本就已經深深凹陷下去的胸膛,此刻竟然再度低落了些!

  而伴隨著這一次低落的,是莽牛館主那本來就已經有兩米高度的身板,竟然再度向上挺拔了許多!

  那般魁梧的身影,是和莽牛館主于南關爭斗共事了幾十年的王升,生平所僅見!

  陽光之下,莽牛館主的身姿,仿佛一個拔地而起的巨人。

  這巨人的左肩微沉,但卻不管不顧自己那一條傷腿,硬是以左腿為支撐,向前邁出了一步!

  他一拳擊出,正中那已經停下腳步的邪魔的側腹!

  也是伴隨著這一拳打出,十步外的王升甚至感覺自己腳下的大地都猛然顫抖了一下。緊隨其后的,是令人茫然的耳鳴聲。

  就在剛剛,好像有一聲雷霆炸起在王升的耳畔.....

  那一錘算得上什么,哪里稱得上已盡全力?

  我還有一拳啊!

  伴隨著這一拳打出,莽牛館主的身子微微的顫抖了一下,緊接著他的那條已經受盡了傷痕的左腿不由得向下一彎。

  或者說,是不由得向下以折.....

  隔著近十步,王升能夠察覺得到,此刻莽牛館主的右臂,左腿之內已經沒有半點內息流轉的跡象。

  為了這一錘一拳,莽牛館主付出了右臂和左腿作為代價。就算此戰自此終結,王升也明白,日后南關已再無莽牛館主這四個字了.....

  不過王升心底才剛有些傷感浮起,近十步外的莽牛館主,眼底卻是浮起了一絲遺憾的神色。

  “可惜了啊.....”

  莽牛館主的身子向下跌落,但卻絲毫不痛惜自己的傷勢,而是黯然自語著。

  可惜,方才那一錘擲出時,他還尚未重新站起身子。他那條左腿的傷勢,嚴重得超出了他的反應。

  之前癱坐于地不過是他的掩飾,他曾以為自己可以隨時暴起給那邪魔一個狠的....可惜了,他可能是老了。

  若是他能再年輕十歲,方才再站起身子時,他絕然不會出現那一絲的遲緩。

  就是那站起身子時,常人所不能發覺的一絲遲緩,迫使他將那脫手一錘的落點,選在了那邪魔的背心處。

  否則的話,若是那飛躍了空間的一錘落在那邪魔的頭顱上......

  莽牛館主來不及想得更多,便聽見自己的耳畔傳出了一陣風聲。

  十步之外的王升,在這一錘一拳擊出后,終于是抵達了他的身側!

  雖然還是遲了些,但應該還不算晚吧?

  王升的額頭罕見的冒出了幾抹汗光,只將雙臂向前一伸,王升便直接扛起了莽牛館主那將要徹底跌落在地面上的身軀。

  在這一刻,王升身法運轉到了極限,只在一個眨眼間,便落在了十步之外。

  但才剛剛落下身子,王升的身子便微不可查的顫了一下。他清楚的感覺到,有一抹滾燙的熱氣,自他用以扛起莽牛館主的右肩處傳出。

  莽牛館主胸膛處,之前那一道拳印存在的位置,此刻已經徹底變了模樣。

  在那里,取代了拳印存在的,是一道拳頭大小的窟窿。而這窟窿的位置所在,同樣也是在莽牛館主的心口處。

  所謂的血流如注,也不過如此吧?

  王升將莽牛館主的身子放下,便看見自己這個老朋友的眼中已經再沒有了一點光芒。

  只不過不知道為何的,王升卻還是將自己的手掌死死的按在那個血色的窟窿上。

  側向站立在十步外的那邪魔,此刻也終于轉過了身子。

  伴隨著他身子的微轉,好像已經砸進他背心處的那柄戰錘,也重重的落下。砸在地面上,好像激起了一片浮沉與血絲。

  低頭看去,那邪魔望了一眼自己右臂上那蔓延至手肘位置的血色,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可惜了,我本是來敘舊的,何必如此呢?”

  “我也不過是想告訴我那徒兒,不必如此急著離開,為師尚還有事情要囑托他呢.....”

  那頂著趙北斗面孔的邪魔,聲音里滿是輕松。只不過能夠清楚望見的,是他此刻的狀況。

  那被戰錘狠砸一記的背心處,它身上的械武者制服已經破碎不堪。肉眼可見的,是在它的背部,有一道可怕的裂痕。

  仿佛和它之前烙印在人類身上的拳印如出一轍,那一道傷痕也一樣自中心向外擴散著,有翻涌的血肉在顫動著。

  而與之相對的,相比較那擲出的一錘所帶來的成效,莽牛館主那竭盡了心力的最后一拳,落在那邪魔的測服處,其實并沒能造成什么真正的效果。

  最多,也不過就是在它的腰腹側面留下了一個沾血的拳印而已.....

  “何必呢?”

  那邪魔很是遺憾的說著,輕甩了一下自己的右臂,有一抹血色被它甩在了飄蕩滿浮沉的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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