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船在巨型蒲公英叢林深處停下,前方竟然是一座黑色的城堡,周圍飄蕩開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從城堡中傳來幼貓痛苦的嘶吼。
“黑無常!”
周越下意識地向前沖去。
一頭護衛模樣的黑貓出現在他身前,輕蔑地探出一只貓爪。
狂猛如風暴的掌力從貓爪下涌出,隔空轟向周越。
“大貓殺蟲掌?”
周越本能地釋放出念力,從不遠處移來一枚兩人高的棕色種子擋在自己身前。
巨型棕色種子在那只黑貓的掌影下四分五裂,隨后在半空中化散成齏粉,飄入泥土里。
周越在巨大的沖擊力下倒退數步,驚訝地看向那只立起來還不到自己膝蓋的倨傲黑貓,隨后轉頭朝向黑夫長:“喂,至于動真格的嗎?我只想看下我家黑貓怎么了。”
黑夫長示意那名黑貓護衛退下,淡淡道…那不是黑無常,黑無常的魂魄逃跑了。
周越問:“難道那是真正的七王子?”
黑夫長冷哼…錯,那也不是七王子。
周越心中奇怪,不是黑無常也不是七王子,那現在占據小黑貓肉身的又是誰?
城堡中,上首的鐵王座蹲坐著一只幼年黑貓,披著不知何種材質的毛毯,一陣陣地發著抖。
一頭年邁的母貓蹲立在鐵王座旁,憂心仲仲地看著黑貓。
鐵王座前,擺放著一只冰盆,盆中升起古怪的紫色火焰。
另一頭大巫模樣的黑貓正圍著冰盆打轉,一邊口念咒語,一邊向火焰劈掌。
它每劈出一掌,鐵王座上的幼貓都會發出痛苦的低吼。
就在這時,它看到了走進城堡的周越和唐小白。
黑貓瞳孔陡然一縮,露出了人性化的表情,仿佛充滿了震驚。
周越也認出了鐵王座上的幼貓,光看外表的確是自家的那只小黑貓。
黑夫長來到“貓巫”身前,沉聲問道…七王子的魂魄找到沒有?
貓巫躬身行禮…回稟大人,七王子還是沒有回來。占據七王子貓體的人類的精神念力有些特殊,無法驅趕走。
黑夫長大怒…先是黑無常,又是這個人類!七王子的肉身就這樣被他們隨意占據嗎?可惡啊!
說著,黑夫長看向周越…快說,黑無常究竟有什么陰謀詭計!它現在哪里?又把七王子的魂魄藏去哪了?
周越攤手:“我怎么會知道?”
黑夫長死死盯著周越,嘴角漸漸浮起一抹殘忍的笑,目光落向昏迷在地上的朵蘭…來貓,把她抓起來。以夢魘之焰刑之。
周越臉色微變,沒等他出言阻止,朵蘭已被抓住,隨后五花大綁,吊在冰盆紫焰的上方。
黑夫長貓爪一揮,紫焰猛地升起,火影籠罩住雙眼緊閉的朵蘭。
很快,朵蘭的表情變得焦慮、緊張、惶恐、痛苦、恐怖,直到最后整個軀體都在劇烈掙扎,面孔猙獰抽搐。
黑夫長冷冷道…她的意識正處于堪比地獄的夢魘之中,承受著各種酷刑。
…這種夢魘之刑不僅會讓她意念崩潰,念力歸零,甚至會讓她放棄希望,直接選擇腦死亡。
…狗語者,你究竟說不說?
周越臉色難看,握緊雙拳,壓著怒火。
朵蘭曾是女魔頭沒錯。
可這些日子,朵蘭和周越一家相處得很愉快,不管她出于什么樣的目的,總之哄得老爸老媽都很開心。
周越沉聲道:“我真不知道。放了她。”
黑夫長眼底閃過暴躁,身形一晃,竟然開始變大。
轉眼間,一頭身高十數米、頭頂著城堡天花板的巨貓出現在周越面前,搖首而吼,背翅展開,仿佛一頭飛天暴虎。
…我們黑氏一族,素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
…當年位面之戰,白衍大宗師對我黑氏有恩,我黑氏一族甘愿追隨大宗師,戰邊荒,斷冰海,橫尸十萬,骨砌冥帝城!
…可是狗語者,你當真以為我們黑氏一族很軟弱,很好欺負嗎?你今日若不給我黑無常的音訊下落,本貓便讓你們三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呵呵,別以為本貓看不出,你其實更在乎你懷里的女人。
黑夫長一邊咆哮,一邊逼向周越,冰冷的目光掃過唐小白。
唐小白原本就很虛弱。
此時被黑夫長形如實質、寒若冰劍的目光盯住,她的身體開始打起顫,意識也逐漸渙散。
唐小白緊握周越手臂,低聲道:“逃…向遺院求救…別管我。”
周越道:“我的回答和上次面館一樣。”
唐小白眸子亮了一下,很快黯淡下去,儼然快要支撐不住。
周越不假思索地祭出[心猿感應],在心底疾呼:“阿輝,你在哪?”
地鐵上遇到的那頭南海水猿阿輝的心聲傳來:…本猿說動了幾名老友和本猿一同下車,剛剛才到達黑貓城堡附近。
周越大喜:“多謝!快來幫我們。”
此時周越不由感激起水猿阿呆當初傳授他[心猿感應]。
[心猿感應]的功效之一就是能夠召喚附近的猿類,包括南海水猿本身。
初次召喚,哪怕是進行戰斗,對方也無法拒絕。
南海水猿道:…稍等,黑夫長是黑貓一族的本猿把臉蒙上,它應該就認不出本猿了吧?
周越表情僵住:“你說得好有道理…不錯,你把臉蒙上它打死也認不出你。快來!”
黑夫長突然冷笑一聲…來貓,守住城堡門口。
周越心一提,這黑夫長果然了得,不僅能變大,似乎還察覺到了遠在數百米外的南海水猿。
就在這時,城堡中央鐵王座上的幼年黑貓突然喵了一聲:“臥槽,你倆什么時候好上了?喂,別發愣了周越!快救我啊!”
周越怔了怔:“你是?”
黑貓翻了白眼:“認不出我了嗎?我是明霄宇啊!”
周越只覺有些凌亂:“怎么是你?搞什么,你這個樣子我怎么可能認得出來!慢著慢著,你怎么變成黑貓了?”
黑貓面露苦澀:“我,唐小白,包括你,咱們都被地鐵站的狗屁老魂給坑了!我最慘,中了老魂那個大騙子的詭計,和黑貓拼得兩敗具傷,互換了身體,又被抓到這里來。”
“老魂…你是說守魂?”周越整理著頭緒:“也就是說,七王子先后擁有過三次不同的魂魄。它本身、占據它兩年的黑無常以及你明霄宇。七王子原本的魂魄如今又在哪?”
明霄宇道:“我從這具貓身中獲取的記憶有限。只記得在兩年前,七王子被偷襲,遭受重創,意識淪陷,被只剩魂魄形態的黑無常在地鐵站發現,這才借用了七王子的肉身。”
周越眼睛一亮:“也就是說,黑無常只是碰巧路過,并不是蓄意傷害七王子的真正兇手。更不是什么貓族叛徒了。”
明霄宇大喊:“喂,周越,你搞錯重點了吧?你不是應該先關心我是怎么變成黑貓的嗎!”
周越道:“閉嘴小明,讓我想想。”
事情得一件件來。
眼下最重要的事,不是關心明霄宇怎么變成黑貓,也不是守魂的陰謀,而是先平息黑夫長的怒火,從貓族脫困。
他們之所以被黑夫長綁架來靈界貓城堡,純粹是被黑無常牽連的無妄之災。
唯一能夠讓黑夫長轉變態度的方法,就是證明黑無常的清白。
陡然間,周越想起了被黑無常藏起的那張地鐵卡。
地鐵卡的日期恰巧也是兩年前,莫非就是黑無常的魂魄附體七王子的那一天?
沒錯,一定是!
周越之前一時好奇,便請王成亮調來了兩年前那天那節車廂的監控錄像。
就在一個多小時前,王成亮傳來了監控錄像。
周越還沒來得及打開看。
黑夫長巨大的貓爪從上往下,即將抓住唐小白。
周越閃身上前,用念力將唐小白移至身后,昂首道:“慢著。我有證據證明傷害七王子的另有其人。黑無常是無辜的!它不是叛徒!反而是功臣!”
說話間,周越掏出手機。
他現在只能賭一把。
賭他的判斷正確——傷害七王子的真兇,就藏在兩年前的地鐵監控視頻中。
如果成功。
周越不僅能夠直接翻盤,甚至有機會,讓黑貓一族欠上自己一個大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