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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離奇巴士失蹤事件,馮勇德的自白

  蒼茫天地,萬靈爭雄。

  無盡的大荒之中,巨獸遍地,遺種稱霸,人族雖然靈智初生,可局限于自身條件,只能偏居一隅,甚至東躲西藏。

  山海之巔,有奇禽種種,其中有一類血脈極其特殊,成年之后,翼展萬丈,負重十萬倍。

  它們離群索居,卻與人族簽訂了古老契約,供人族于其背翼之上建筑城寨,晝伏夜飛,遷徙避災。

  人族作為回報,為其供奉血食,遇到一些心性暴虐的奇禽,甚至被迫祭獻活人。

  久而久之,這一特殊血脈便被稱之為背城一脈。

  “這是太古嗎?”

  “有點像,但是似乎又有些不同。”

  “難怪小麻團的進化分支顯示為‘背城一脈’。”

  “是每一頭沉睡麻鴉都擁有背城血脈嗎?真若如此,遺境學院可謂身懷巨寶而不自知。”

  周越心里明白,自己第一次便成功觸發了小麻團的血脈記憶,看樣子觸發的概率還挺大。

  除了背城一脈的由來,記憶畫面中還隱約呈現出了背城一脈的進化之道,也有許多令周越感到不解的地方。

  周越也不管將來是否能用上,一股腦地收入記憶宮殿中。

  他真正想要了解的倒不是背城一脈的緣由,這些離他太過遙遠,畢竟七天后小麻團便會消失,日后能不能再遇上都是問題。

  他目前唯一想知道的是小麻團本身的秘密。

  這個小家伙為什么一直睡不醒?

  自己還要靠它完成入學任務。

  靈寵治愈室中,又一段記憶閃過,這回終于輪到小麻團本身。

  這段記憶,也是它內心深處最隱秘的記憶。

  靈寵治愈室中,時間似乎靜止了下來。

  周越耐心觀看著。

  它出生的那年,沉睡麻鴉的族界發生三十年難遇的災荒,父母外出覓食,先后失蹤。

  只剩下它孤苦伶仃,依靠著族長安排的口糧供給,在巨杉窠巢中日復一日等候著始終沒有飛回來的父母。

  它虛齡三歲那年,災荒結束,然而在它生日那天,族界杉林遇上三十年難遇的狂風,過半的巨杉被摧毀。

  它虛齡六歲那年,麻鴉一族終于尋找到了新的族界。又是在它的生日那天,一群前來祝賀的狂風獵鷹莫名奇妙地撞上山壁,重傷過半,麻鴉一族傾力救援,卻耗盡了族中剛剛采集到的奇跡果實。

  又過了三年,它虛齡九歲的生日那天,還好,萬事大吉,風平浪靜,麻鴉們飛舞慶賀,只當是它們想多了。

  可就在第二年,小麻團十歲生日那天,來歷莫名的山洪淹沒了新的族界,巨木的根須都被泡爛,麻鴉一族不得已,只得開始了新一輪的尋找族界之旅。

  種種離奇現象,讓麻鴉一族對它小麻團產生了強烈的疑惑。

  事實上,許多麻鴉已經快要瘋了!

  再加上小麻團本身體型獨特,比同齡的麻鴉都要胖上一圈,并且食量巨大,一頓能吃掉同齡麻鴉的三四頓。

  漸漸的,族中出現了許多不友善的聲音,越來越多的麻鴉強烈要求,將小麻團驅逐出沉睡麻鴉一族。

  好在老族長拼命維護,才使得小麻團得以繼續留在麻鴉一族的族界。

  越往下看,周越心情越是古怪。

  “這個小家伙能活到現在,簡直就是個奇跡。”

  任何生靈,都有它內心深處不為人知的隱秘。

  緣起緣滅,皆是因果。

  或與它身份有關,或與它經歷有關。

  而小麻團之所以沉睡不醒,卻是與兩者皆有關系。

  看完良久,周越心中發出一陣感嘆:“竟然是這么一回事。”

  他已經大致了解到,小麻團沉睡不醒的原因。

  有的人失意時,會用各種方式來麻痹自己。

  對于一頭沉睡麻鴉而言,最好的方式,無疑就是陷入漫長的沉睡之中。

  話說回來,它的“厄運屬性”似乎只針對麻鴉一族,最多再加上飛禽一族。

  之前遇上它的新生之所以被淘汰,只因為它沉睡不醒,無法開啟任務而已。

  “小麻團,我知道這些年來,在你身上曾經發生過一些不幸的事情。”

  “雖然過去的事情無法挽回,但是未來還是很美好的。”

  “這么說吧,你其實是一頭十分特殊的沉睡麻鴉,你自己應該也能感覺到。”

  “所謂天將降大任于斯鴉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總之,先睜開眼睛好不?喂,醒醒,別睡了。”

  小麻團依舊毫無反應,挺著圓滾滾的肚皮,一陣陣地打著小呼嚕。

  周越自己也覺得剛才那番話有些尬。

  你永遠無法喚醒一個裝睡的人,同理,你也無法喚醒一頭裝睡的麻鴉。

  何況在它漫長裝睡的過程中,已經成功將自己給“催眠”,從裝睡變成了真睡。

  一時半會,周越也想不出什么太好的辦法。

  解鈴還需系鈴人。

  他雖然通過治愈室獲知了小麻團甚至麻鴉一族價值連城的隱秘,可是想要為小麻團進行治愈,解開它心中數十年的死結,卻不是能一蹴而就的。

  關鍵問題是,留給自己的時間只剩不到七天。

  “第一次就遇上了個‘重癥患者’,先去公館再說吧。就算真醒不過來,一定也還有別的辦法完成入學任務。”

  周越心里想著,從靈寵治愈室下線。

  巴士繼續向前行駛,身旁的徐帆他們還在談論著公館里發生的事。

  周越一邊輕撫著懷中胖鴉一邊安靜聽著,畢竟自己行將進入新生公館,早點熟悉將來一段時間的生活環境,很有必要。

  并且,自己還得盡快找到完成入學任務的第二方案,兩手準備,才能萬無一失。

  就在這時,車載廣播突然短路,頂部車燈閃爍起來,發出嘶嘶的響聲。

  窗外光影流轉,忽明忽暗,隨后徹底陷入黑暗。

  車廂內的乘客也都躁動不安起來。

  蔣薇薇臉色泛白:“發生什么了?我怎么感覺好疲憊?”

  徐帆喃喃:“是啊,好難受,感覺快喘不上氣來。”

  張澤瑞也是一臉虛弱。

  周越將車內眾人的反應收入眼底,不僅是蔣薇薇三人,車上所有乘客都深陷虛弱,要么緊抱座椅,要么抓緊吊環,苦苦支撐。

  跟蹤自己上車的那名三轉境念修者反應雖沒有普通乘客那么大,可臉色也有些難看。

  整個巴士中,只有周越沒有任何不舒適的感覺。

  “難道是…”

  周越目光閃爍,他已經隱隱意識到發生了什么。

  隨著一陣轟鳴聲音響起。

  車窗外的黑暗散去。

  虛弱的乘客們透過車窗發現,懸浮巴士已經不在學城的街道上,而是飄飛在一片青灰色的丘陵間。

  青丘深處,林木幽幽。

  墳塋骨殖,空山人遠。

  車外的丘陵靜謐得令人毛骨悚然。

  不時能看到一些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奇異植物,色澤各異,明暗之間,透著滄桑古老的念息。

  司機是一名念力值70息的中年男子。

  他對著面板虛弱地呼叫:“喂,喂…有人嗎?我是392號司機,我所駕駛的懸浮巴士疑似遭到不明襲擊。”

  從車廂末端傳來一陣淡淡的聲音,“別費力氣了,沒人會回你,我們也沒被襲擊。只不過,我們已經不在學城所在的空間中。”

  乘客們循聲望去。

  說話的是一名身著漢服的青年。

  就見他比劃了一個手勢,身影消失,再出現時已來到巴士前端。

  他的身形稍微踉蹌了一下,放在平時狀態,使用念力移動術絕不會發生這樣的失誤,顯然也受到了不小的影響。

  不過他應當平日里就很注重個人形象,很快穩住身形,輕輕一擺衣袂,十分瀟灑寫意。

  “是念修者!”

  “念修者大人,請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在乘客們期盼的目光中,漢服青年眼神微微復雜,輕嘆口氣:“我們現在,應該是在靈界。”

  “什么!靈界!”

  “奇跡生靈的世界?怎么會這樣?”

  “難道我們也成了新聞中那些誤入靈界的倒霉鬼?”

  乘客們憂心忡忡。

  蔣薇薇三人更是緊張得面無人色。

  他們來到學城的大半個月里,雖然見識大漲,可還是第一次遭遇這樣的恐怖事件。

  周越從車窗外收回目光:“我們的確是陷入了靈界。徐帆、澤瑞、薇薇,你們三個靠我近點,不要亂用力氣,更不要釋放感應,這樣會過好一些。”

  徐帆三人言聽計從,紛紛靠上周越。

  “是好點了呢。”蔣薇薇低聲喃喃,隨后莫名地看了眼周越。

  張澤瑞和徐帆相視一眼,再看向周越,目光都變得不一樣起來。

  蔣薇薇靠著周越,卻依舊很緊張:“那我們該怎么辦?被困在這里,再也回不去了嗎?我們會死嗎?”

  周越笑:“這倒不會。陷入靈界得人類,其實絕大多數都回來了,身體和大腦也不像那些新聞中說的那樣受到太嚴重的傷害,更別說死亡,只不過…”

  說話間,周越就見全車廂的人都在聆聽。

  “只不過,你們會丟失靈界中的這段記憶。”周越沒有提高音量,用一種很平靜的口吻說道。

  他暗暗尋思難道這么巧進入了麻鴉的靈界族地?

  不對,小麻團的記憶中,并沒有出現過這樣的地方。

  應該是別的奇跡生靈的族界之地。

  也不知會是哪一族?

  車廂內的乘客目光各異,有人擔憂,有人不信。

  漢服青年眉毛一剔,隨后冷笑一聲:“這話說的,好像你曾經去過靈界一樣。雖然不知道你是從哪里道聽途說來的,不過你也算是蒙對了。學院中有相關資料,陷入靈界的人類,的確會丟失這一段記憶,從靈界出去以后,什么都不會記得。除此之外,也都無甚大礙。”

  他的話就如同官方說明,原本不信的乘客紛紛松了口氣。

  “那還好,嚇死我了。”

  “不過難得來一趟靈界,出去后卻什么也記不得,挺可惜的。”

  “也是啊。”

  “喂,你打我干嘛?”

  “奶奶的,我早就看你不爽了,你在學城的工作是我介紹的,薪水卻比我高。”

  “娜娜,我愛你!”

  “你說什么?”

  “我說我愛你啊,你也喜歡我的,對吧?”

  “你瘋了!我怎么可能喜歡你!你也太自信了吧!”

  “哦,好吧,那我出去以后就不和你表白了,嘿嘿,小潔應該會接受我吧。”

  “你…”

  周越就見一旁的徐帆表情古怪,蠢蠢欲動。

  “不會吧?你該不會也想和薇薇表白?”周越有些八卦地問道。

  蔣薇薇臉色頓時通紅。

  徐帆連連搖頭。

  周越目光飄向身材健壯的張澤瑞:“徐帆,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想對澤瑞…”

  徐帆身體一顫,飛快掏出一只棉麻口袋:“我暈車,想吐…”

  蔣薇薇連忙捂住鼻子。

  張澤瑞暗松口氣。

  周越莞爾,轉過頭,面朝向名漢服青年。

  “就像你說的,反正出去以后,我們什么都不會記得。所以,能否告訴我…你為什么要一路跟蹤我?”

  正在互毆的兩名好友停下手。

  表白失敗的男子轉頭看來。

  就連司機也透過面板實時監控打量起周越。

  一道道目光投向周越,充滿古怪。

  仿佛是在說,“少年,你也太自戀了吧?這可是一名念修者大人,怎會莫名其妙地跟蹤你一名新生?”

  周越的沉睡麻鴉就是他身份的最佳證明。

  在滄海學城,學院高層地位最高,緊接著就是學院老師和學城官員,其次便是學院正式學員,至于攜帶麻鴉的新生,每年開學前都會淘汰掉至少四成,學城公民對此早已司空見慣。

  漢服青年眼中閃過意外,摸了摸鼻子,隨后笑了:“你確實很敏銳,不愧是之前一直被我馮勇德看好的新生。我一個三轉境的學城官員,跟蹤你一個一轉境的新生,的確太不符合身份。換作正常情況下,我絕不會承認。不過,誰讓這里是遺忘一切的靈界。”

  車上的乘客們都吃了一驚。

  這名新生竟然已是一轉境念修者。

  而承認跟蹤他的那名身著漢服的年輕念修者,來頭更是不得了。

  二十歲出頭,就已是學城官員。

  這樣的人物,即便在遺境學院的畢業生中,也都屬于佼佼者。

  對于車上的乘客們來說,更是只能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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