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傳來,三名年輕的靈御都是一怔。
空寺僧目光投向聲音傳的位置,恰好捕捉到一條轉瞬消失的黑影。
“是血嗣之子。”“他的是那個神秘高手?”
空寺僧和黃玉相視一眼。
李慕已經閉上眼睛,仔細感應起山崖處所留下的戰斗痕跡。
沒過多久,他睜開雙眼,神色有些異樣:“唐唐和血嗣之子在此處交手,還沒分出勝負,中途卻出現第三個人…”
黃玉微微點頭:“那個神秘高手不僅擊退了血嗣之子,還帶走了唐念一。莫非他認識唐念一?”
李慕斜睨了眼黃玉:“不可能。”
黃玉皺了皺眉:“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李慕淡淡道:“就憑我和她的關系,當然知道。”
黃玉正要開口就被空寺僧打斷:“那個來歷不明者的實力不在血嗣之子之下,甚至給血嗣之子構成一定威脅,否則那血嗣之子也不會想引我們去對付他,自己好坐收漁翁之利。”
李慕嘴角浮起冷笑:“那他真是打錯主意了。”
身旁的巨貓忽然低吼一聲,轉身朝著某個方向,眼中有渴望也有猶豫,顯得十分矛盾。
李慕眼睛一亮:“大黑,難道你能跟蹤他們?這可是一個好機會…”
如果自己能救下唐念一,不僅能獲取美人芳心,還可以讓雷能集團欠下大人情。
空山人遠,孤男寡女,不定還能發生點什么浪漫的事情。
“去吧,大黑!”
李慕捏動御印,向前指出。
身旁巨貓踟躕片刻,最終下定決心,低吼一聲給自己打氣,隨后向南奔去。
李慕也不和空寺僧兩人打招呼,緊隨黑貓身后。
黃玉看著一貓一人絕塵而去的背影,眼底浮起一絲失望:“這一代的貓守竟是這么一個蠢貨,真令人失望。黑貓一族瞎了眼嗎?”
空寺僧笑道:“不用失望,因為他根本不是貓守。”
黃玉很快回過味來:“沒錯,那黑貓沒讓他上背,也就是還沒…”
空寺僧念力傳音:“你明白就行,不用出來。”
黃玉自然明白師兄的暗示,同樣念力傳音道:“我知他還在這。可這種事早晚會暴露,不出來也無妨啊。”
空寺僧沒有話,轉身向南邊走去。
從他腦后升起一圈金燦燦的契約鏈,宛如宮殿立柱般的象腿從中伸出,緊接著一頭山般的巨象出現在崖上。
“走吧師妹,去見識一下那個神秘高手。”
空寺僧的身體仿佛失去重力一般,輕飄飄騰起,盤坐象背,御象而校 黃玉莫名地嘆了口氣,召喚出神象,緊隨其后。
“岡仁波齊之中的佛門神象嗎,哼,也不知道和我家尉蛇比哪個強…如果剛才那是李慕的話,灰衣人又是誰?”
烏毒的身影重新出現在崖邊,望向兩人御象而去的方向,低聲喃喃:“聯邦竟然出現兩名黑貓靈御,彼此卻都不認識。”
“總感覺,那個灰袍靈御對于靈寵伙伴的御控,要比這個名聲在外的李慕高出不少。”
“夭姐讓我觀察唐念一,沒想到竟有意外收獲。聯邦學院竟然隱藏了這么一個利器,太狡猾了。”
“無論李御還是那兩名象守,半年后的靈道之戰,最多只能當替補,唐念一位于替補和正式選手之間,至于那灰衣人雖強,可也…”
他停頓下來,對于那名接連搶走自己兩個球的灰袍靈御,有些不敢妄下結論。
看了眼色。
已快入夜。
他又看向重新被召喚出的巨蟒。
巨蟒原本被咬掉一片的尾巴此時已經“恢復”如初。
冰冷的蛇目中隱隱流露出一絲受到蒙騙的憤怒。
“居然只是最沒用的幻術?上了唐念一的當了!哼,她收服的這頭靈寵,名氣雖大,卻只會蹦蹦跳跳,毫無戰斗技能,就是一個廢柴。我還是高估了唐念一。”
他的身影消失,只留下一道向南的水印。
黑紫色的夜幕深處。
一輛銀灰色的皮卡停在林中溪畔。
那頭生著鹿角的雪白生靈不僅和二叉玩在一起,似乎也逐漸接納了麻團。
黑無常和月進行了一番簡短的目光交流,也不知道是否因為年紀太大代溝太深,融入不了三個家伙沒心沒肺的玩鬧,它躡手躡腳返回到正在沉眠的黃恢宏身旁。
相比起自己靈魂的真實年齡,黃恢宏也只能算是“黃”,可總比和那幾個家伙要老成。
黑無常蜷縮起身軀,瞇上眼睛,端詳著前方篝火邊年輕男女并肩而坐的背影。
明明幾個月前,他們還是一對少年少女。
不過進入空之城一個多月,就感覺稚氣盡脫。
人類的體能素質進化,雖然有極大的局限。
可某種層面上來講,他們某些“屬性”一旦成長起來,無論速度還是幅度,都要超過大多數奇跡生靈。
黑無常想著想著,突然想到周越問自己的那個問題。
“周越,放心吧,這個家伙不是怪獸,也不是亞怪獸。它的念息…唔,當年本貓似乎遇上過類似的…你到底有沒有在聽?算了,不聽拉倒。”
黑無常低聲嘟噥。
它知道周越是不會回答了,甚至今晚都不會來主動搭理它們幾個。
它也有些明白,為什么那個槳月”的家伙對周越很抵觸。
真是個骨子里缺乏安全感的家伙。
“滋滋…”
篝火旁,周越正向唐白展示著自己的實驗成果——兩瓶已被糖水泡出味兒的神魔后裔。
唐白復雜地瞅著被周越像養金魚一樣養在玻璃瓶的兩條鮫人,放下手中正在破解的血色旅行球,轉頭看了眼周越:“你確定這是實驗?”
周越認真點頭:“我不僅記錄了她們在各種液體中的反應,還分析出了她們和劍產生了某種關聯,這難道不算是實驗?”
“液體?根據你的描述明明是各種調料,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研究菜譜…”
唐白輕聲嘀咕著,沒給耳尖的周越反駁機會,快速轉移話題:“我想了半,也沒想到任何把她們放回去又能百分之百保證不引來報復的方法。所以,你目前只能繼續留著她們。周越,那條青尾是鮫人沒錯,可那條銀尾,她既不屬于鮫人,也不像是你猜測的蛇種人。”
“要不送你一頭,給你帶回首都去研究。瞪我干嘛?我是認真的。”
“我才不要。你當真準備第一次送我禮物,就送我一個隨時會引起外域鮫族和華亞聯邦之間全面開戰的火藥桶嗎。”
周越微微搖頭:“我研究神魔后裔的弱點也是為了防患于未然。一百年前,她們的先祖還在肆意侵略、攻擊我們人類,想要毀滅我們的家園。可一百年后,我們反而要保護昔日入侵者的后裔了?”
唐白已經重新用隨身攜帶的念能工具搗鼓起血嗣之子的旅行球,這種旅行球如果強行使用念力去破解,只會引爆內核,里面的所有東西都將瞬間炸成粉碎。
“你就沒想過,當初進入地球位面的神魔,不單只有入侵者。或許在當時,還存在著另一類神魔,他們雖然主觀意愿上沒有想要幫助我們人類,甚至可能也曾覬覦過地球位面。可由于他們和入侵者神魔是生的對頭,客觀上成為了幫助我們爭取時間的‘盟友’。”
唐白眼神和手下依舊專注,頭也沒抬道。
周越表情沒變,嘴角卻稍稍向一旁拉長。
在白衍前輩化身大文豪的那幾部文藻優美的筆記中的確有過類似記載,關于神魔的內部斗爭。
可無論哪一方都被白衍罵得狗血淋頭,絲毫沒有對方是己方潛在盟友的覺悟。
只能明,和平年代的某些念修者高層“覺悟”太高,腦補水平太厲害。
唐白接著道:“不過和你一樣,我也覺得,這些留在地球位面,被劃分到所謂‘外域’的神魔后裔,是一類很危險的存在。比自由城邦的血嗣之子還要危險,他們不僅擅長念術,無需突破大宗師境體能素質就能突破到十一級,甚至還能喚醒某些比超凡種還要罕見的遠古存在。”
聽到“遠古存在”四個字,周越不禁瞥了眼正和二叉、麻團玩耍的月,心中一動,問:“難道月就是…”
唐白笑笑:“不,月的情況,有些特殊。它是我破解首都學院一個未解之謎后收服的,準確來,它也是奇跡生靈,只不過覺醒了傳中的物種序粒對于它的序列,包括它覺醒前的種族,我還在研究。可翻遍了所有資料,都沒找到相關信息。它應該是很強的,然而我卻根本無從下手,不知該怎么去訓練它。所以它現在都不會戰斗,頂多用瞬移嚇唬一下人。”
到這,唐白頓了頓,看了眼遠方深沉的暮色:“別看我破解了三大未解之謎。可我知道,在首都很多人其實都在等著看我笑話呢。”
倘若此時有熟悉唐念一的人在場,定會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周越轉頭看向被篝火照映出一抹動人緋紅的嬌柔側臉,那雙眸子中所蘊藏的神彩依舊那么寧靜,并沒有流露絲毫與語境相契合的無助或是沮喪。
事實上,周越自己的契約伙伴身上也藏滿了各種各樣的謎團。
原本劍應該算是其中最“清白”的那一個,結果自從它和兩頭神魔后裔扯上不清不楚的關系后,也變成了周越隨身攜帶的謎團之一。
自己和白雖然都不是喜歡自怨自艾的人,但的確有些“同病相憐”。
周越拍了拍唐白的肩膀,以示安慰。
這么動饒月色、暖洋洋的篝火外加恰到好處的氣氛,再不發生點值得紀念的事,實在有些不過去呀。
等等,初代次空間里貌似沒有月亮,得把這個去掉。
周越拍著拍著,幅度越來越,逐漸停下,輕輕摟住忽然緊繃起來的柔軟香肩,緩慢地靠向自己。
有一股抵抗的力量,但不是很大,輕輕顫抖著,行將土崩瓦解。
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屬性面板發出一聲提示音。
周越:“…”
現在響什么?
給我安靜!
不準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