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嘭嘭嘭…激烈的撞擊聲回蕩全場。
在六道念力貓掌的攻擊下,冰刃風暴陣型變得凌亂,節節敗退。
絕大多數觀眾都是一臉懵。
他們只能勉強感應到周越頭頂上空飛舞著的千百道暗色氣痕。
感應到王海波的冰刃仿佛遇到詛咒般,每當遇上暗色氣痕,要么被震碎,要么溶解,總而言之十分狼狽。
三轉境以下念修者的感應力已經無法跟上周越的念力貓掌。
因而他們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
也只有到達西門鏡、商無痕這一層次的念修者,才能通過更為強大的感應力,來腦補具現出眼前的真實戰斗場面。
他們能夠“看”清,卻無法理解,心中的震撼更是遠超旁人。
此時周越已經走回擂臺中央,閑庭信步。
與對面臉色凝重的王海波形成鮮明對比。
戰局形勢上,周越和王海波旗鼓相當。
隨著時間推移,周越在場面上漸漸壓制住了王海波的冰刃風暴。
周越對于大貓殺蟲掌原本就達到爐火純青。
甫一用念力使出,就已經十分熟練,如臂使指,招術刁鉆,變化莫測,不是王海波的冰刃術所能比擬的。
周越心中已有計較。
用念力模擬出奇跡生靈的種族秘技,比王海波使用的屬性念術在威力上至少高出半籌。
可放在比斗中孰強孰弱,關鍵還是要看自身實力。
同樣一門屬性念術,在不同的人手中發揮出的威力也截然不同。
周越抬頭,看向對面的王海波:“差不多,可以到此為止了。”
王海波一怔,心跳加快。
剎那后,王海波臉色大變。
他對面的周越竟然憑空消失。
沒留任何殘影。
念力移動術!他怎么能做到同時使用兩門念術?難道這些灰色氣痕不是念術?
王海波腦中閃過一連串念頭,卻根本來不及說出口。
周越正以瞬移的方式向他逼近。
王海波的反應也算快,第一時間調轉冰刃風暴悉數移至自己身前,組成一圈高達十米的冰刃風暴墻。
他的冰刃風暴剛剛完成布防,便被一只無形巨掌擊中。
上千片冰刃向四面八方飛散開。
厚如城墻的冰刃風暴崩潰、瓦解。
如亂花落幕,在半空中逐一溶解、消隱,冰屬性的物質能量流瀉回了附近的元素次空間。
隨著王海波的“冰雪王國”分崩離析,他完全暴露在周越的念力貓掌下。
下一秒,王海波的身體被絲絲縷縷的灰暗氣痕撞上,整個人向后倒飛出去。
王海波飛落出擂臺。
全場鴉雀無聲。
隨著王海波落地,全息投影浮屏上,出現了系統給出的勝負裁定。
比斗結束。
獲勝者,新生,周越。
直到周越走下擂臺,周圍看臺的觀眾們才如夢初醒,心中仍充滿震撼。
又過了會兒,議論聲逐漸四起。
有人大呼過癮,有人在心疼輸了的貢幣。
一些見多識廣的三轉境學員卻直道不虛此行。
他們被賽前兩天各種渠道、鋪天蓋地的宣傳所打動,抱著半信半疑的心態前來觀戰。
當然,主要目的還是為了下注。
可他們怎么也沒想到,這一場雙方等級并不高的擂臺戰,過程竟比宣傳廣告更加精彩。
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一波三折…出人意料。
不少老生長年穿梭境內與境外,執行各種任務,游走在生與死的邊際。
他們把觀看擂臺戰、投注比賽,當成自己休閑放松的娛樂方式。
他們調節精神世界的方式和普通人不同,不需要那些綜藝娛樂搞笑肥皂劇。
對他們而言,越緊張刺激,越是出乎意料,越能讓他們的精神世界感到舒適。
“新人王名至實歸。這一千貢幣,我是輸得心服口服。”
“老王,下次再有這位新人王的擂臺賽或者其他比斗,記得通知我啊。”
“哈哈哈,我一個畢業生,竟然沒看明白這個新生是怎么贏的。年紀輕輕就掌握了如此神奇的壓箱底絕技,學院今年終于收了一個怪物。”
擂臺邊,西門鏡愣了半晌,隨后緩緩松了口氣,摘下墨鏡,平淡的路人臉上浮起心滿意足的笑。
周越經過西門鏡,冷不丁傳音道:“所有收益,分成十份,你拿一份。”
西門鏡臉上笑容凝固:“喂,就算我拿小頭,至少三成總該有的吧。說起來,前期投資全是我出,你可是一分錢沒出…”
突然間,他想到什么:“等等,這次賭局背后,究竟有多少人參與進來?”
周越笑笑,沒有回答,徑直走過。
西門鏡眼神復雜,他心里其實早有察覺,這場賭局能夠在短短兩天內籌辦到位,幾乎稱得上順風順水,絕非自己一人之功。
從學城事務部,到監督部,再到學院辦公室,都需要申請批文,通過后才能舉辦公開賭斗。
可令西門鏡意想不到的是,這些流程走得都異常之快,比學期中工作日的正常速度都還要快上三四倍。
就仿佛在背后有著好多只看不見的手,悄無聲息地推動著這場賭局。
熱鬧歡騰的擂臺館中,西門鏡的后背卻颼颼發涼。
眼前這個初來乍到的新生,在學城短短一個月不到,竟已經積攢了這么多人脈,并且明顯都是頗有能量的大人物。
就連自己這個普通學員眼里能夠左右學院風云的助教,竟也成為了其中一環。
奶奶的,搞不好自己還是其中最弱的一環。
這等眼界與布局…他究竟想做什么?
身份卡顯示貢幣已經到賬。
西門鏡看著卡中七位數的貢幣,頓時眉開眼笑,喜不自禁。
雖然這里面只有一成屬于自己,還得扣除前期投資,可依舊比他整整一個夏天坑騙學弟學妹賺得要多得多。
“這位新人王,還是不要得罪為妙。”
西門鏡強壓下心中那股蕩漾的貪念,小手一抖,將減去自己那一份后,剩下的數百萬貢幣全都轉給了周越。
看臺一角,全副武裝裹得嚴嚴實實的史清深吸口氣:“很好,這次又把一年級前十給虐了。我這位老弟,是徹底壓制不住嘍,只怪我從前想法太單純。”
身份卡傳來貢幣到賬的提示音。
“呵呵,和我還這么客氣。老弟也是有心了。”
史清目光掃過那筆二十多萬的貢幣轉賬,欣然一笑,隨后掃過看臺西側某個座位,眼底寒光乍現。
“你們這些宗師后裔,已經坐擁祖蔭資源,手還伸這么長…千萬別讓我發現第二次。”
史清目光飄過的座位旁。
邊雪蓉深吸口氣,臉上浮起濃濃的苦澀與自嘲,隨后悄悄打量著身側青年燈光陰影中略顯陰柔的側臉。
對方無論表情還是眼神都是那么平靜,可邊雪蓉卻能感受到這位年輕后裔此時內心之中奔騰的波瀾。
可不知為何,她自己卻能很快恢復平靜。
難道是因為…已經習慣了周越一次又一次的力挽狂瀾?
所以麻木了?
邊雪蓉臉上的自嘲愈發濃郁。
這時,商無痕輕笑聲響起,“這個周越,有點意思。放在往常,或許會成為一個難纏的對手。”
邊雪蓉心頭微顫,腦中閃過一個悚然的念頭。
“公子,你難道準備…除去他?”
商無痕搖頭:“他還不值得我出手。當務之急,是靈道之戰。每屆靈道之戰,無論對于靈御還是契約伙伴,都是一次絕佳的提升機會。而沒能趕上這次盛事者,無論此前天賦有多強,都會被迅速拉開距離。”
邊雪蓉眸子一黯,勉強擠出笑容:“是啊,周越再有天賦,又怎能和商公子相比。公子已是四轉境靈御,他到現在還沒進行契約試煉…哦,對了,他有頭沉睡麻鴉。”
“那頭被他喚醒的沉睡麻鴉?”
商無痕一怔,旋即笑出聲來:“一頭沉睡麻鴉怎么戰斗?用打呼嚕來催眠對手嗎?”
邊雪蓉也在笑,笑容有些尷尬。
哪怕她已是年紀前十的精英,可距離簽約靈寵伙伴,仍然十分遙遠。
在遺境學院,空有念修天賦,而無緣簽約靈寵者,不在少數。
其中既有學員,也有老師。
哼,周越說不定也會是其中之一。
看臺東側圍欄后,隱蔽的包廂中。
宋語心低聲問:“主任,您怎么肯定他一定能贏呢?”
坐在球形椅上的中年男子不答反問:“你覺得周越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宋語心思索片刻:“玩世不恭,行事捉摸不定,看似簡單,卻有不屬于他這個年齡的心機與城府,外加運氣似乎不錯。”
聶遠風啞然失笑:“你少說了一點,他的身上,沒有你們的執念。”
宋語心一怔。
就聽聶遠風道:“你,史清,西門鏡,陳文曦,包括商無痕,都算是我中陸年輕一代的翹楚。可你們都有各自的執念。”
“有想證明自己。”
“有想比過他人。”
“有的執著于報仇。”
“有的陷入上一輩的恩怨。”
“你們以這些執念為目標,致力修行,努力變強,誠然是你們前行的動力。可這樣一來,卻失去了念修一道本該有的純粹。”
宋語心有些不服:“可一個連執念也沒有的人,他又如何變強?”
聶遠風笑了笑:“那樣一來,他才能真正尋找到念修的本質,更純粹地投入進去。‘快樂念修’這一理念,是昔日白衍大宗師提出,當然,前輩自己也沒做到,畢竟他生活在那樣的年代里。”
宋語心怔了怔:“周越做到了?”
聶遠風道:“至少他是我所見過的人里,最接近的一個。如果白衍大宗師還在,定會為擁有這么一個隔世門徒…不,應該說是創意實踐合伙人,而感到欣慰。”
宋語心愣住。
她沒想到,身為中陸幕后三大巨頭之一的主任,竟會給予周越如此高的評價。
“本想安排一個助教的身份,現在看來,格局還是太小。只好再拖上一段時間了。”
聽著主任的聲音,宋語心又是一震。
她也不知道主任指的究竟是什么事,什么助教格局,之前從沒聽主任提起過。
她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主任的意思,該不會想讓周越也去參加靈道之戰吧?可首先他得先擁有契約伙伴才行,等等,他該不會想和那頭麻鴉簽約吧?沉睡麻鴉只是低等非凡種…”
聶遠風不置可否般一笑:“周越這小子,大概率已經是靈御了。學院的靈道之戰名額所剩無幾,能否抓住機會,就看他自己了。”
宋語心再度一怔,嘴唇張翕,眸中流露出意外之色。
她意外的并非周越可能是靈御,而是突然發現…自己心里其實并不驚訝。
如果周越真是靈御,他的靈寵會是什么呢?
等等,主任對于周越,怎么感覺似乎很熟悉的樣子?
就在這時。
宋語心的身份卡中傳來貢幣到賬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