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左邊的纖柔少女面色凝重。
余光捕捉到從后方襲來的周越，她臉上浮起一絲怔忪，“用體術？好傻…”
電光火石間，周越一掌拍中她老師的背心。
高挑女子被拍飛出四五米，發出一聲悶哼。
“啊！”纖柔少女捂住嘴巴，臉上的不屑瞬間凝固，轉而充滿不可思議。
周越也有些意外。
女子后背手感堅硬，很像傳說中鎖子甲、軟甲之類的存在。
學城還有這種裝備賣？
周越暗暗稱奇，隨后轉頭看向一旁嚇傻了的纖柔少女，抬掌便要撲去。
卻沒想到飛出三四米的高挑女子一挺身直接站了起來。
“住手！”
女子目寒如月，抹去嘴角泛著藍光的鮮血，身體劃過一陣殘影攔截在周越身前。
周越目光掠過女子唇邊的冰藍血漬，暗暗詫異。
嘭嘭嘭嘭嘭…逼仄的深巷中，周越和女子拳腿相擊，全憑體能相搏。
女子臉色泛白，眼中透著驚訝。
并非她不想使用念術，而是被這狡猾少年近身糾纏住，根本無瑕在意念區域中構建出她三轉境的念術。
荒謬的感覺從她心底升起。
她是族里排名前列的近身高手，哪怕面對人類念修者中的十級宗師，也從來都是秒殺。
可眼前的人類少年，年紀輕輕，肉身能力卻深不可測。
別說她現在已經受傷，就算正常情況下，她也未必能在少年的掌下支撐太久。
她正想著，對面少年掌速忽然變快，每一掌都仿佛能幻化成千百道掌影，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近如霧花，遠如星月，令人難以企及。
漫無邊際的黑夜從少年掌中涌出，將她吞沒。
女子被一掌重重拍上巷墻，隨后緩緩滑落，頹然坐地，再無還手之力。
“青游，快走…”
女子努力撐起身，朝另一邊不知所措的少女大喊。
周越目光一閃，便要撲向那名二轉境的少女。
就在這時，一陣宛如噴氣機的轟鳴聲由遠而近。
周越腳步停住，就見紫色的劍術風螳螂已經高速飛至近前。
“小劍？”
小劍嘻嘻一笑：“周越！好巧！我們就在附近啊。”
“她們都是敵人嗎？”
“太好了，本劍又可以吸收名利之念了！”
小劍一邊說，一邊直刺向少女眉心。
周越沒有制止。
這少女一看就是跟著出來混經驗的菜鳥，包括那名被她稱為老師的高挑女子感覺也蠢蠢的。
兩人莫名其妙與自己為敵，周越當然也不會心軟。
少女被劍術風螳螂刺中眉心，身體晃了晃，閉目倒地。
“不！”高挑女子發出一陣憤怒的尖嘯。
“咦？”小劍面露詫異。
它奇怪地看了眼少女，隨后撤劍倒飛，轉眼出現在眼神充滿恨意的高挑女子面前，扭身又是一刺。
高挑女子已被周越擊傷，無力躲閃。
一圈光波從劍尖向周圍擴散。
宛如漣漪布滿女子光潔的額頭。
女子身形劇顫，緩緩閉上雙眼。
小劍再次發出輕“咦”聲，隨后倒飛回周越肩頭上方，穩穩落在終于沒再繼續裝睡的小麻團頭頂。
周越問：“怎么了？”
小劍道：“這兩人好奇怪。在她們的精神世界中，竟然沒有半點名利之念。”
周越道：“凡是人就有名利之念。她們怎么可能沒有？”
黃恢宏的聲音從巷口傳來：“或許因為，她們并不算是真正的人類。”
周越轉頭看去，就見黃恢宏一路小跑而來。
在它的腦門上，赫然已經刻上了那枚風屬性印。
它一邊跑一邊搖晃著狗頭，耳朵豎得老直，就仿佛雷達天線。
周越暗暗好笑，黃恢宏顯然正在接收著城中數百頭靈狐發送的“情報”，不過看它模樣似乎挺樂在其中的。
手腕的小樹苗印記輕輕一閃。
周越心中一動，黑無常也醒了。
靜謐的夜巷中，飄過一團黑影。
一頭十級黑貓從半空跳下，肉掌落地，悄無聲息，綠寶石般的貓眼中流淌出噬盡黑夜的漠然。
周越深深看向已經穩定在十級的黑無常。
從七級到十級，黑無常除了體能得到提升外，身上似乎還發生了某種難以描述的變化。
黑無常喵的一聲轉過頭，對周越露出示好的笑容。
周越心知肚明，黑無常一定是因為看到了暗黑帝尊的翅骨而心花怒放。
它卻不知道，自己的本意是離那兩塊骨頭越遠越好啊，可惜造化弄人。
黑無常看向昏死在地上的二女，目光閃爍：“咦，異種人什么時也允許進入學城了？”
黃恢宏臉上浮起一絲得意：“異種人的肉身可比人類強悍太多，不過還是敗在了我家老板手上。嘿嘿。”
“傳說中的異種人？”
周越眼里閃過稀奇，目光一閃，念力挑開高挑女子的斗篷。
斗篷的縫隙中，暴露出女子修長火爆的身材曲線，完美得就像是用修圖軟件進行了無數次精修。
然而…周越的目光落在了女子脊背、腰部、腳踝等處。
一片片銀白色的鱗甲從女子皮膚下生長出，在幽暗的巷中顯得格外刺眼。
對于從小生活在地面海濱城市沒少和老爸去菜市場買魚的周越來說，那一片片的鱗甲再熟悉不過，分明就是魚鱗嘛。
周越再用念力小心剝開少女的斗篷。
和年輕女子一樣，少女身體一些要害部位也覆蓋上了魚鱗，只不過顏色有所不同，青如翡翠，空靈剔透。
周越自言自語：“來到天空之城，網上的傳說居然全都變成了真的。”
地面城市雖然遠離念修界，可這個時代網絡發達，經常會冒出一些涉及“真相”的傳言。
傳言中說，在人類世界的邊緣地帶，比如三大聯邦之外的自由城邦，甚至混亂空間中，存在著一部分異種人。
各種網絡鍵盤專家羅列出種種資料證據，證明異種人源于十九世紀末遺境開啟。
他們原本都是普通人類，在遺念物質的輻射下發生集體變異，生命體征間于人類與奇跡生靈之間，并且擁有特殊能力。
地面城市的網民們對于異種人態度不一。
有人見獵心喜，甚至幻想自己也被輻射成為異種人。
有人則十分反感，稱其為“異形”“獸人”“妖魔”。
當然，更多的網民，并不相信異種人的存在，畢竟網上幾乎所有疑似異種人的照片都模糊不清，有合成造假的嫌疑。
黑無常目光閃爍：“周越，你準備怎么處理？”
周越道：“我想知道她們為什么要伏擊我，雖然語言不通，不過應該可以通過念力傳音進行精神溝通吧。當然，前提是先將她們控制起來。”
黑無常、黃恢宏和小劍同時點頭。
小劍瞇起眼睛：“審問她們嗎，嘻嘻，有趣有趣，本劍最喜歡了！周越你放心，本劍雖然沒有找到名利之念，可剛剛兩劍已經擊破了她們的精神世界，只要有本劍在，她們絕對掀不起任何風浪。”
黑無常微微點頭：“那得先找個私密點的地方。”
黃恢宏忽然想到什么，緊張地看了眼周越：“老板，你該不會又要讓本汪把她們拖走吧？這樣會不會太引人注意了？”
周越瞥了眼黃恢宏：“怎么把她們弄走是個問題。”
就在這時，黑無常突然笑了：“周越，你看過白衍小子的筆記，就沒有想起點什么？”
周越皺了皺眉。
白衍大宗師留下的筆記書籍實在太多，信息量爆棚。
他花了將近兩天時間囫圇吞棗般強行記下，收藏于記憶宮殿中。
也只有遇上了白衍筆記中出現過的事物時，大腦里才會閃過相關的記述。
可周越很確定，白衍筆記中，并沒有任何關于異種人的敘述。
等等…異種人是二十世紀中后期才出現的名詞。
在此之前…類似的存在…
周越盯著二女身上的鱗甲，記憶宮殿中，一本筆記緩緩飛出，隨后打開，翻到了某一頁上。
黑無常端詳著神色不停變化的周越：“看來你明白了。”
周越目光變幻，語氣稍顯凝重：“異位面神魔的后裔？”
黑無常嘆道：“剛才你所說的異種人，應當是人類高層設計出的幌子。畢竟人類一貫宣傳神魔與怪獸已被趕出地球位面，如果被普通人知道，地球上居然存在著神魔后裔，即便只能定居在聯邦之外的偏遠地區，那也是在打自己的臉啊。”
周越心情莫名。
這個世界的真相越來越有趣了。
腦海中再度閃過那部筆記。
除了有關神魔后裔體態特征的描述外，還有白前輩個人的一些有趣發現與經歷。
一瞬間，周越有了主意。
“我知道怎么把她們控制起來并且帶走了。”
周越看向黃恢宏：“給我找兩只玻璃瓶，熱水，以及糖。糖要多，越多越好。”
黃恢宏行動力很強，轉頭奔出巷子。
黑無常眼底閃過一抹異樣，沒有說話。
小劍伸出劍臂抵住已經淪為俘虜的麻鴉陽陽，另一邊則輕輕拍打著眼神茫然的小麻團。
沒過一會兒，黃恢宏叼著一只大麻袋跑了回來。
嘩啦啦！
黑暗的巷子中，方糖堆積如山，足夠把小麻團和小劍全都給埋進去。
方糖旁是兩只圓底長頸玻璃瓶，以及裝滿熱水的保溫壺。
黃恢宏蹲坐在地，邀功般地看著周越。
周越微微點頭：“效率不錯，繼續努力。”
方糖的來源周越并沒有去問。
不過這個夜晚，又要有一家簽約靈狐的商鋪老板得睡不著覺了，等以后有機會多去光顧補償吧。
“黃恢宏、黑無常，你們輪流去巷口守著，萬一有人闖進來就把他們引開。”
周越說完，目光開始閃爍。
五道念力化作五只大手，快速抓起地上的方糖。
夜色中，就見一塊塊方糖仿佛都生出了翅膀，排著隊飛進保溫壺。
沒過多久一壺溫熱的糖水出現在周越面前。
數十塊方糖下去，糖水的甜度不言而喻。
“濃度應該差不多。”
周越目光又是一閃，半空中出現了一只看不見的大手，握住保溫壺，向那兩名神魔后裔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