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逐艦的底層水艙。
一處單獨的艙室,柔和的燈光照射著澄清的海水。
海水里漂浮著一些綠色或者藍色的海藻,底層鋪墊著干凈的沙石,放著從海底打撈上來的礁石。
此時,三只海馬正在這里暢游。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媽媽,怎么他們投下來的小蝦小螃蟹是往常的幾倍?”一只小海馬,跟在兩只成年海馬后面,緩慢地游動著。
野生的海馬,因為構造緣故,行動遲緩,討厭運動,喜歡抓在珊瑚礁上棲息。
而異化海馬,卻在主動克服這個致命的弱點。
它們很清楚,在智慧生物之中,懶惰意味著什么。
就像人一樣,因為有了智慧,就能夠主動克服許多缺陷,壓抑自己的欲望,克制那些錯誤的沖動。
異化海馬父母,體長達到兩米左右的巨大海馬,就在訓練兒子游泳,進化出更加適合游泳的器官。
聽到兒子的提問后,海馬母親回答道:“聽說這是他們人類的新年,所以人人都有新年禮物,連帶著我們這些附庸,同樣也有。”
“那他們還真不錯,不像以前的首領們,只知道向爸爸媽媽索取魚蝦,從來就沒有發放過一點獎勵。”小海馬高興道。
“唉,他們索要的可能更多。”海馬父親嘆氣道。
它曾經多次跟隨首領們作戰,對人類更有了解,知道這些對手的可怕,就算是養寵物,也是為了解決心理需要,絕對不會白白養著它們。
實際上也是如此,這幾個月來,它負責教授陸地上的異馬如何下海游泳。
但問題是,雙方只是臉長得相似一點,其他構造完全不同。
海馬是魚,異馬卻是哺乳動物,這些異馬說實話,和海豚它們才是近親。
所以海馬父親一直發愁,因為它的教學成果基本上很少,充其量只是告訴對方一些海中生存的經驗,而不能幫助對方進化出海中生存的器官。
比如要悄悄靠近獵物,如何掌握水流,防止被獵物發現水流的變化。
這是它們的拿手好戲,在控制水流方面,它們比很多大型海怪還強。
這可能是種族天賦,野生海馬就很精通這種小技巧,可以準確捕獲到對水流變化極為敏感的蝦米。
尤其是最近,有一個女人經常跑到艙室窗戶外面,窺視它們。
不知為何,海馬父親總覺得這女人對自己更有興趣,時常仔細打量著自己。
這讓它非常恐慌,難道對方終于要對自己下手了么?
它好像偶然聽某個隊員說過,它的野生同類可以入藥,有壯陽之效果。
天知道這些人類是怎么想到這種用途的?
它最清楚自己的野生同類,那絕對是懶惰中的代表,幾乎和植物一樣的生活方式。
一生下來,往往就在附近的水藻和礁石中活到死亡為止。
它們只能捕捉一些很小的甲殼類生物。
這樣的同類,入藥后還想強壯,不萎縮掉就是好的。
所以它很想找機會和這些人類解釋一通,自己還有同類們,壓根沒有那種用處。
小海馬不懂得父母的憂愁,只是興奮地追逐著蝦米,它們的胃口很大,一次性可以吃很多,同樣可以忍耐很久的饑餓。
這時,海馬父親恐懼地發現,那個女人又來到了艙室的窗口前。
野生海馬的視力很差,基本只能看到周圍一米的東西,異化后,視力得到了增強,可以和普通人類差不多。
海水清澈,它可以清晰地看到,那個熟悉的女人,正在緊緊盯著自己。
想了又想,它決定不能逃避,畢竟自己曾經立過功,也和一些陸馬有過交情,還是問個明白的好,這樣才能安心要二胎。
于是它游動過去,來到窗戶下方。
它挺立著身體,從水面浮出來,盯著那個女人道:“尊敬的大人,你有什么事么?”
這語言還是它向一些交好的陸馬學習的,借助粒子的幫助,學習異類的語言,變得很容易,前提是要有相應的粒子天賦。
“你這么快就會說人話了,看來你很聰明。”周西贊賞道。
“謝謝大人的夸獎,畢竟我們一天在這里沒有事干,只好多學點東西。”海馬父親謙虛道。
“不錯,不錯,你這樣的男人很好,既上進又刻苦,關鍵還能幫老婆生孩子,天底下有哪個男人能比得上你?”周西認真地夸獎道。
海馬父親聽得渾身發涼,對方的口吻,讓它聽得很不對勁,它可不是男人,它只是海馬中雄性而已。
而且這本來很平常的種族天賦,在這女人口中,卻成了獨特的男人魅力?
唉,真是弄不明白人類,尤其是女人。
“大人謬贊了,我肯定比不上那些大人們。”海馬父親小心翼翼地說著。
“哦,看你這么好溝通的樣子,那我來問你,你們這個應該叫育兒袋吧?”周西繼續問道。
“是的,這是我們雄性都有的一種器官,小海馬就是從這里孵化,然后釋放到海水中生活。”海馬父親老實地回答著。
“嗯,我想委托你一件事…”
此時此刻,艦橋指揮室內。
沈銳等人正在篩選著提交上來的申請報告,報名者眾多,大概有三十人之多,幾乎所有的小隊長都提交了申請。
看來大家都不甘心落后,積極性很高,這是個很好的現象。
如果一個組織內的職位被人棄若敝履,那才糟糕,那說明了這個組織已經是人人想要離開的破船。
“咦,這個周西有點意思,她成長得很快,戰斗力又強,為人又熱情積極,值得深入培養。”夏大雪眼神一亮。
吳老師卻是搖搖頭道:“不行,戰場畢竟是戰場,以前人手不夠,需要招募中高階的女隊員,現在人手問題早就得到解決,女隊員還是做一些后勤安保工作的好,這種野外出擊,還是留給男隊員的好。”
沈銳聽到這里,悄悄地向艙室門口走去。
他可不是這個世界的普通男人,有著兩世記憶的他,已經注意到一股風暴的到來。
果然,下一刻,夏大雪就不滿意了:“老吳,你這可是大男子主義思想…”
“不行,我不放心,不管怎么說,這個事我不會通過的。”吳老師第一次展示出少有的固執。
他面色堅定,根本沒有任何退讓和被說服的可能。
夏大雪盯著對方的臉看著,沒有再說話,只是長長嘆口氣,她哪里不知道,對方這是好心?但是這樣一來,那位如此拼命努力的周西隊長,將申請書寫得和詩歌一般的人,就要這樣毫無意義地被淘汰了。
歐陽同樣和沈銳站在一起,交相掩護著撤退。
他目視沈銳,兩人心照不宣,一起悄悄離開指揮室,隨后便在門口通過粒子交流著。
歐陽零打著字:“一直都覺得吳老師只是靠著臉型優勢,才能當騎兵教官,現在我才明白,他的真實性子,其實和那些頑固高傲的馬匹是一樣的,這是骨子里的相性一致,他才會和異馬們有那樣好的關系。”
“唉,馬老師,不,是吳老師擔心的對,其實我也很擔心。如果是我親自出征,在戰場空間里作戰,沒有任何問題。但野外出擊,我還是支持馬老師,不,吳老師的。”沈銳認真道。
“這個可恨的末日,如果不是末日,人們本來能夠安靜地過著以往的日子。”歐陽零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