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已至,年關將近。
神京城天寒地凍,蘇陽近日在京城里面,時常聽說神京周圍有凍死人的事情發生,金侍郎在朝堂上面,也對蘇陽匯報見聞,今年的河南,山東,安徽等地方,已經落了大雪,不少百姓的房屋被雪所壓塌,以至于流離失所。
冬天也是老人最容易死亡的時候,特別是天寒地凍的時候,許多老人都熬不過去。
生命,有時候很脆弱。
蘇陽手中執拿神筆,在身前白紙上面書寫咒,此時他所書寫的咒皆是梵,也是在宏忍身前所看經卷中的秘,神筆有翻譯之能,蘇陽在用神筆書寫真言時候,自然感覺內心明凈,諸般真意涌上心頭,如同書卷中的佛陀在蘇陽身前呢語,讓蘇陽有諸多體悟。
“這是梵?”
嚴明月和蘇陽同處一室,看著蘇陽神筆描繪的字跡,終究忍不住,開口問道:“這是何意?”
蘇陽停下筆來,看著嚴明月,微微笑笑,示意嚴明月走上來,說道:“這些梵究竟是何意義,還是要看你如何體悟。”
嚴明月茫然不解。
蘇陽卻遞出手來,將嚴明月拉到身前,把神筆遞到了嚴明月的手中,而后蘇陽執拿筆桿一點,身子站在嚴明月身后,手指不和嚴明月手指碰觸,身子也不和嚴明月的軀體碰觸,如此引導著嚴明月,在紙張上面一點一點的書寫梵。
嚴明月面色緋紅,她雖然沒有和蘇陽碰觸,但是兩個人挨得實在太近,嚴明月能夠感覺背后傳來蘇陽身上的熱氣,耳鬢間也能感覺到蘇陽的呼吸,如此貼近,讓她心中另生旖旎,卻又能感覺到梵書寫,諸般真意涌上心來。
身是何,心是何,佛是何 嚴明月一直以來,所修的皆是道家真法,佛家真言只是有所涉,并無精研,但是此時此刻,在隨著蘇陽書寫梵,卻感覺佛家里面也有真意,憑空就給她另開了一面門扉,在這門扉之內,她看到了和以往截然不同的景象。
八正道,三十七道品,五位百法,那洛瑜伽,十波羅密 種種真言涌上心頭,嚴明月內心清明,如同圓月當空,本就明凈澄澈,在這明凈的心中添加一些佛家真言,也不會壞她心靈。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當下嚴明月體悟佛經,觸類旁通之下,反倒是自身功法層層精進,在這房間里面炭火燒的紅亮,此時此刻,整個屋子里面卻結了一層銀霜。
房間外面寒風刺骨,呼呼刮過,吹得房門窗戶咣咣作響,房間里面的炭火在寒冰之下,也逐漸熄了苗頭,只有一點點的紅光暖意。
嚴明月恍然回神,輕輕垂首,額前有一縷頭發未曾束好,自然垂落,擋住了她大半面孔。
蘇陽收回神筆,自然同嚴明月拉開距離,走向一旁的椅子前面,只見椅子上面滿是白霜,蘇陽口吐真氣,一口將這白霜吹掉,自然坐在椅子上面。
兩個人拉開距離之后,原本旖旎的氣氛悄然消退。
嚴明月伸手一捋發鬢,微微抬頭,看向坐在一旁的蘇陽,說道:“不曾想佛門里面真意不少,無怪乎在這世間,佛門的香火最盛。”
當今之世,雖是佛道爭鋒,但是始終是佛門更興盛一點。
蘇陽點了點頭。
大乾王朝和尚香火最盛,其實是一件悲哀的事情,大乾王朝一百年以后,整個王朝就已經開始衰落,土地兼并嚴重,百姓民不聊生,朝廷是為了安撫饑荒的百姓,這才出售佛教經牒,從而讓佛門勢力急速膨脹,便是后來朝廷有所遏制,卻也無可奈何。
在另一時間線里面,也是明朝中期之后,佛門開始大興,到了明朝后期的時候,各種三教一體的學說開始橫行,佛道迎來了最后一個興盛時期,而清兵入關之后,對于佛道管制嚴厲,不僅限制了和尚的數量,還不允許私自蓋寺廟,到了清朝后期的時候,基督教和西方明傳到東方,也讓東方的佛道信仰土崩瓦解,太平天國的時候,士兵說過之處,也把佛家的寺廟燒的一干二凈,新時代到來之后,佛家更是翻不起身來。
現在這時間段的佛教,也是佛教最后的榮光。
“真意是有,偽書和假和尚也屬實多了一些。”
蘇陽含笑說道。
倘若蘇陽當政,必當會拿佛門開刀,將佛門這里面的假和尚清理一遍,消除流毒,這也是蘇陽這個未來佛為佛家做的貢獻。
這樣的佛家,才有資格走向未來。
“朝廷怎會放任至此?”
嚴明月聽蘇陽說起假和尚,也是一嘆,她從蘇陽這里懂得了佛家經,知道了佛家真意,回首過往,念及以往的寺廟,只覺多半是假,不免感嘆。
“這也是過去的孽根所致。”
蘇陽說道:“做了惡孽的人,都想著出家遁入空門,從此一了百了,佛家的清凈之地成為了藏污納垢的地方,怎么能不亂?”
嚴明月聽蘇陽的話,深以為然。
“當今事關大乾王朝運數的最后一戰,同佛門就有扯不開的關系。”
蘇陽想到了國師寒松明,想到了桃花院主,對嚴明月說道:“此戰過后,也是該佛門正本清源的時候了。”
嚴明月自然點頭,過去的皇帝,很多信仰佛門,找了許多高僧,但是這些高僧都是欺世盜名之輩,由上至下,讓佛門爛成一團,而蘇陽同以往的皇帝皆不同,蘇陽懂佛,自然不會被蒙蔽,佛門應該如何,佛家門徒應該如何,由蘇陽規劃,自然沒有問題。
“你可是有把握了?”
嚴明月問道。
蘇陽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這世間之事,向來都是見一知二,憑事測理,但是此事關乎重大,我不能一己臆斷,妄做肯定。”
嚴明月明白,這件事情,不能十拿九穩,必須要十拿十穩。
“在那之前,我們也能做一些準備。”
蘇陽對嚴明月笑道:“適才我傳授給你的真言,可曾記清楚了?”
日月并行之時,蘇陽可需要嚴明月的這一份力量。
嚴明月應聲,說道:“記清楚了。”
“那就好。”
蘇陽一笑,說道:“我們的時間也沒多久了。”
皇城里面傳來消息,齊王已經安耐不住了,而國師在這段時間里消匿聲息,桃花院主同齊王來往甚近,似乎不為公主之事影響,現在的皇城,已經是將亂未亂,朝堂之變,一觸即發。
皇城里面的太監,現在被李公公策反不少,這些太監大多數都是為了權勢銀錢而進入皇城,甚至有些人是子嗣全閹,滿門進京,有些進入到了皇城里面,有些家眷還在外面,現在李公公帶著他們成為了健全人,這些人就算沒有對李公公感恩戴德,卻也是一條線上的螞蚱。
齊王若是知道,這后宮里面出現了不少健全男子,只怕要炸,不過這太監成為健全人的事情,正是因為涉及面越來越大,反而是將齊王給蒙進去了。
給太監做手術的妖狐,原本是在城隍廟拿材料,現在新的城隍上位之后,在蘇陽的示意下,此事仍然保持,要等到蘇陽將太監這方面完全拿下之后,才能夠將此事取消。
“殿下。”
金石宇走進來匯報說道:“小義子傳來的信。”
蘇陽拿過信封,撕了開來,只見在這信封上面,寫著小義子在西安那里,終究是作通了王家的工作,現在王家的人護送著菩薩神像,一并往京城而來,因為菩薩像不墜地府,因此一路都是陽間大道,只是現在的京城經過了桃花院一亂,四下戒嚴,不好出入,因此給蘇陽寫信,讓蘇陽這邊盡早安排,避免節外生枝。
菩薩神像不墜地府,果然是有靈性的。
蘇陽伸手將這書信扔在炭上,書信付丙。
“我親自去接他!”
蘇陽說道。
菩薩神像之事,必須要萬無一失。
“殿下”
外面的金侍郎慌忙走了進來,對蘇陽說道:“殿下,府門外面來了一個人,他說他叫賈召。”
賈召來了!
蘇陽站起身來。
現在的蘇陽一直在等幾件事情,等到京城落雪,等到小義子將佛像運回,等到荊軻進京,等到天下間對國師不滿之人,被國師竊取秘籍的人洶洶匯聚京師。
今天的蘇陽一并等來了兩件,菩薩神像來了,荊軻也來了。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這一位千年前的刺客,縱然刺秦之事未成,但是他的膽識,也無愧于天下間最有名的刺客。
千年之前的賈召是樊於期,被荊軻借了腦袋,刺秦之事不成,自此欠了樊於期一顆腦袋,千年之后,樊於期輪回轉世,成為了賈召,也再一次要面臨一個刺王之事。
蘇陽吸了一口氣,稍稍平復心情。
齊王之事牽扯張天師,蘇陽若是對齊王動手,將會把張天師這樣的人轉變成為敵人,那未免得不償失,否則有荊軻在手,蘇陽當直取國師狗頭。
“我親自去迎接他!”
蘇陽起身就往外走去。
千年鬼雄,蘇陽也想見見他的真面目。
ps:明天就是最后一檔子事,之后就穩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