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能治病,如今的醫術已經很發達,可也只能治療疾病。
老病是沒法治療的,也沒有什么藥,能讓忽然變老的身體變回年輕。
時珞仔細和醫生聊過,不得不再繼續承認這個事實,拿著單子和醫生告辭準備交錢拿藥。
路過實習醫生的時候,時珞也心事重重沒多注意。
小祈卻忍不住頓了頓腳步。
這時候小祈的心情能好才怪,可比起時珞要平靜一些。
知道自己五十歲的身體可能無法再年輕,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可能還會更老,他就去查過資料。
老年疾病很多他都看過查過了,骨質增生也看過,只是沒想到這么早就找上門來。
本來想著怎么安慰時珞,不小心看了一眼那實習醫生,他注意力就被吸引了過去,眼底閃過狐疑。
怎么感覺有點怪怪的?
這雙眼睛好像在哪里見過?
小祈要仔細看,可是實習醫生已經低下頭去繼續寫。
小祈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沒開口詢問。
他出去后,實習醫生叫來了下一個患者,然后看著他背影發呆。
又...又遇到了。
實習醫生在醫院的實習是輪換制,從生育科剛到新科室兩天,沒想到又遇到了小祈!
上次是老年人備孕,現在是骨質增生?
實習醫生已經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了。
小祈走了一段,感覺到后背灼灼的視線,忍不住回頭看看。
他覺得好像有人看他,可回頭人來人往,也沒發現是誰。
他遂放棄,去勸解安慰時珞。
“媽,沒事,就是骨質增生,吃了藥就會好轉,而且我其實真沒多難受。”
他越安慰時珞越難受,明明他才是病人,卻反過來安慰她。
“你真是...”
時珞露出一個勉強的笑,拍拍他的肩膀,“你在這等著,我去給你拿藥。”
背對著小祈,時珞臉上的笑容就落了下去。
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她必須得想辦法,不能再讓小祈的身體再繼續老下去,更不能讓其他老年病找上來。
她得解決。
現代醫學沒辦法解決的,她就用金手指。
時珞眼底滿是決絕。
雖然小祈沒說,可時珞冥冥之中有種感覺,感覺小祈的身體狀況變化和她有關。
她從五十歲變成二十歲,小祈從二十歲變成五十歲,感覺一切都太湊巧了。
她不信沒貓膩。
本來她就不可能坐視不管,和她有關她更不可能不管。
她得想辦法試試能不能解決,將一切撥亂歸正。
雖然遺憾,可變回五十歲她也能接受,只是...邵景天不知道能不能接受。
讓他接受好像也很殘忍。
可讓小祈一點點變老,也同樣殘忍。
時珞咬唇,背影蕭索。
小祈看著時珞的背影擰眉,“可別又打金手指的主意了吧?”
知子莫若母,同樣的,知母莫若子,小祈能接受自己的狀態,但是一直提著心怕時珞行動。
他害怕時珞會用她的金手指。
經歷了之前的事,他已經知道沒有捷徑可能,想要什么就得付出什么。
媽媽已經為他付出過生命,這次無論如何可得看著阻止她。
母子兩各自思量,拿到藥后抱著各自的心事,出來醫院到門口時,小祈一個不注意不小心踩了前面一個人的鞋跟。
“不好意思..”
小祈忙道歉。
前面的人回頭微微搖頭,“沒關系。”
是個女孩子,鵝蛋臉,扎著丸子頭,看著二十三四的樣子,穿著一件大衣,大衣上帶著一個帽子,帽子毛茸茸的。
五官雖然不是特別出彩,可給人感覺很好,文靜親切,聲音也溫柔。
她小心挽著一個老人的胳膊,隨著她的回答老人也回頭了。
“怎么了靜靜?”
“沒事,就是不小心被踩了一下。”被叫做靜靜的女孩子解釋。
“怎么不小心點走路。”老人皺眉看向小祈。
小祈看著她愣了一下,隨即低頭,“對不起...”
他低聲道歉,隨即低著頭拉了一下時珞就走。
老人呆了一下,忽然反應過來。
“小祈,是你嗎?”
她嘴里喊著,人也忍不住追了上去。
小祈的背影一僵,頓了一瞬就要繼續走,卻被老人一把拽住。
“是你吧小祈,我聽出來了,就是你的聲音,你看到奶奶怎么不打招呼,你以后真不要認奶奶了?”
老人正是梅月。
梅月拉著小祈的手,眼淚就撲簌撲簌往下掉,“奶奶不知道多想你,做夢都夢到你,結果好不容易見到了,你卻看都不看奶奶。”
梅月拉著小祈的手哭,眼淚順著臉頰流下,滴落在小祈的手上。
小祈的手一顫,剛想說你認錯人了,卻發現喉嚨堵得厲害。
他一時之間都不敢開口,怕一開口就泄露出自己的情緒。
扶著梅月的靜靜看看全身武裝一點沒露的小祈,再看看旁邊同樣一點沒露武裝起來很低調的時珞,語氣有些遲疑,“梅姨,您先別哭,您情緒不能太激動,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她一邊溫柔勸解著,一邊幫忙順著梅月的脊背。
“我沒認錯,我疼了二十年的孫子我怎么可能認錯,我一聽聲音就能聽出來。”
梅月搖頭,拉著小祈不放,“小祈你說,你是不是以后真不認奶奶了...”
小祈喉結滾動,沒被拉住的另外一只已經緊緊捏成拳頭,他心里不是滋味,正不知道說什么進退兩難時,手腕忽然被拉住。
“有我。”
時珞知道小祈難受,低聲說了一聲后,上前一步,強硬將梅月的手拉開。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而且這些話也不適合說,我們先走了。”
她拉著小祈要走,梅月卻死死瞪著她。
“你是時珞?!”
時珞全副武裝,梅月看不到她的臉,但是能感覺到她,那種一看到她就厭惡的情緒,就自然而然覺得她就是時珞。
梅月的臉瞬間拉長,眼神也變得銳利。
小祈一看立刻上前將時珞拉到身后,“她不是。”
梅月才不信,冷笑一聲,“不是?不是也無所謂,你幫我轉告也行,你告訴你媽媽,讓她別想著再勾著明笙了,我已經給他找好了媳婦。”
梅月將一直扶著她的那個靜靜拉上來,“這才是我想要的年輕兒媳婦。”
年輕兩字被梅月被咬得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