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實驗室內,尖銳的呼哨一聲緊似一聲,事實證明,再悅耳的聲音持續不斷高頻率輸出之后,也是魔音穿耳。
伴隨著飛濺的水聲,一下下地扎入人的耳膜。
原本守在實驗室旁邊的兩名4級治愈系異能者也早早離開了這里,在隔了一條走廊的隔音效果更好的房間里貓著,只是在每天的固定時間前往實驗室,觀察人魚的身體情況。
人魚是由納爾赫的實驗體進化而來,成為其他物種之后,唯一接觸過的人類語言就是林玖和手下弟子們所說的中文。
人魚的發聲系統和人類到底有所區別,但多多少少能夠聽明白臧樺和左瑜靖久話里的意思,雖然語言并不互通,但神識和精神力卻是很相近的力量。
一連小半個月過去,饑餓、疼痛、重傷之下,銀色的人魚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屈服。
人魚的生命力和再生能力本就強悍,對疼痛的感知程度并沒有人類那么大,再加上強悍異能實力打下的底子,就算有異能抑制劑,人魚其實也沒什么大礙。
臧樺還要靠著人魚帶他前往靈石礦脈所在之地,投鼠忌器,除了嚴刑逼供之外,人魚并沒有性命之憂。
一小片海水開始變得渾濁,鮮紅的血絲隨著水波蕩漾開來,人魚的尖嘯戛然而止,昏倒在水中。
精神力波動變得平而緩,臧樺一甩袖子,撤了靈力壓迫,心里又惱又恨。
另一邊,注意到實驗室里沒有了聲響的兩名治愈系異能者也匆匆跑了過來,開始對人魚進行醫治,臧樺心思不整,干脆帶著左瑜和靖久離開了實驗室。
左瑜在實驗室外看守,臧樺單帶著靖久上了直通頂樓豐樂心住處的電梯。
實驗室中,瑩白色的光芒滲透到層層水波之下,人魚的尾鰭在水里不自覺地抖動了一下,繼而乖順地接納著治愈系異能者的異能,飛快地恢復著自己的身體。
毛茸茸的睫毛打開,露出淺灰色澄澈的眼仁兒,平平淡淡地看了隔著魚缸一層玻璃的兩名異能者一眼,眼神溫和而純凈,并沒有想象中痛苦等情緒。
異能者一愣,交換了個眼神。
這頭人魚…是在裝暈?
他們本來以為那三名修士對人魚造成的折磨足夠大,畢竟一次就持續數個時辰的慘叫不能作偽,沒想到是人魚在主動示弱拖延。
這件事…需不需要報告給區長?
兩人心里剛閃過這個念頭,就看到原本在水缸底部的人魚動了動,對著他們伸出了手,那雙足以用勾魂攝魄來形容的美麗的眼睛帶著哀求的神色,看著他們。
兩個治愈系異能者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看了看人魚上半身堪稱發達的胸肌,為自己胸腔里砰砰直玩加速跳的心臟捏了一把冷汗。
他們取向可是很正常的,只是眼前的生物太過漂亮了而已。
“怎么樣?”
左瑜不知什么時候走入了實驗室,就站在兩個治愈系異能者的身后,兩個異能者猛地一個激靈,被突然出現在身后的左瑜嚇了一跳,瞬間從人魚的美貌里回過神來。
再看,水底的人魚又恢復了奄奄一息的樣子,人魚的皮膚本就蒼白,也看不出什么血色,就這么靜靜地呆在水底,雖然身材健壯,但仍舊難掩那張臉上自帶的我見猶憐的美麗。
“這,這…”
兩個治愈系異能者收回異能,心里一橫。
“大人,情況不太樂觀,若是再這么下去,可能挺不了幾天了。”
左瑜眉頭皺起來,骨節分明細長而白皙的手指貼在了魚缸的玻璃上,神識透體而出。
兩個治愈系異能者站在左瑜身后,手心兒里捏了一把冷汗,生怕會被左瑜發現什么。
所幸人魚已經偽裝了這么長時間,再加上很早時候就開始接觸林玖的神識,在左瑜強度并不是很高的神識的探查下并沒有露出什么端倪。
精神力和氣息都平而緩慢,半晌連動都沒有動一下,剛才發生的一切像是兩個異能者的錯覺,但是這樣是最好的結果。
“你們在這里看著,情況我會稟報師尊。”
左瑜說完,收回神識,轉身走了出去。
他是修士,入修真一道也有百十余年,真實的年齡遠比外表要大得多,但在修士的世界里,二百歲以下都能被稱為小朋友,左瑜和靖久都是如此。
作為弟子和小輩,只需要遵從師尊,遵從修真界的規矩,雖然虐待一條生命多少有點膈應人,但是為了人魚背后隱藏著的無限的修真資源,什么都是值得的。
“豐區長,本座還記得,你當初留下那十幾個人的命,是為了拖延時間吧?”
豐樂心正在客廳一角的大書桌前處理東華安全區日常的公務,電梯突然打開,臧樺帶著靖久走了出來。
站在豐樂心身邊的男異能者在看到師徒二人出現的時候就聯想到了這些日子在監控之中看到的聽到的人魚的慘狀和悲鳴,手上一抖,一沓已經簽好字的紙頁紛紛揚揚掉落在地上。
靖久嗤笑一聲,盯著蹲在地上慌亂收拾的異能者的頭頂,眼神里滿是戲謔。
“大人提醒我了,據我的情報來看,潛山宗是用特定的信鷹來傳信的,而來往東華的信鷹只認龍興一個人。”
“這件事就交給我去忙吧,大人。”
豐樂心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態度恭順眼神真誠。
“大人那邊,進展如何了呢?”
“尚無進展,沒有半分屈服的態度,可見潛山宗的那位給它留下了不少好處。”
一段時日相處下來,臧樺對豐樂心的態度改觀了不少,許是真真正正享受到了豐樂心區長身份帶來的便利,看到了豐樂心身上的利用價值,這才用“合作者”的態度來對待豐樂心。
“潛山宗的林宗主手段和魄力都很是驚人,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強大宗門的機會…由此可見,人魚知道的消息,不離十,就是真的。”
連關押龍興的牢房里都有嚴密的監控,人魚是比龍興還要重要一籌的籌碼,豐樂心怎么可能真的放手讓臧樺師徒去處理人魚?
一切都在眼皮子下面,包括人魚的偽裝和拖延。
“如此,我帶人下去讓龍興正常傳信給潛山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