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易再睜眼的時候,外面已經天光大亮,積雪反射著光芒有點刺眼,鄭易剛睜開的眼睛再次瞇了起來,抬起手背捂住了眼睛。
好像青色的床帳子在眼前一晃而過,有點眼熟,但腦子一時卻沒反應過來。
到底發生了什么來的?他不應該在后山的地方守著么?現在身下的觸感確實就是床鋪無疑,身上還蓋著被子,被窩里暖融融的。
對了,昨天周慕海終于出關了,也成功破了心魔,雖然出來的時候身上很狼狽,但至少沒有了后患。
他也是開心過頭了,從在總安全區召集和管理幸存者開始他就沒怎么真正地睡過覺,再加上又守了小兩個月,以他的修為實在是有些頂不住。
昨天見到周慕海之后,他好像直接昏睡了過去…所以,現在問題來了,他到底是怎么出現在床上的呢?
而且他好像也沒有青色的床帳子啊…
“醒了就起來,磨蹭些什么?”
是周慕海的聲音!
而且還是從身邊傳過來的!
鄭易的表情在手背的遮蓋下逐漸扭曲起來,臉色漲紅,他都害怕自己心臟砰砰砰砰的跳動聲被旁邊的周慕海聽到。
媽的,一覺醒來開獎五百萬他都不會這么興奮,簡直,簡直…這哪里是天上掉餡餅,這特么是掉了個金礦下來啊!
周慕海:…
周慕海看著睡在床里側扭扭捏捏像個神經病的鄭易,清俊的眉頭皺了起來,這怕不是個傻子吧?
他住的是單獨的小院子,而鄭易是和玄異老祖住在傳閣的院兒里,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尷尬和麻煩,他才把人給扛了回來,沒想到一早上就要被對方刷下限。
周慕海嘆了口氣。
鄭易:怎么可以讓小海嘆氣?!
鄭易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了起來,精神百倍的樣子看著不像是睡醒了,更像是打了雞血。
“小海…”
周慕海坐在架子床外側,雙腿盤在一起,明顯是在打坐修煉,身上的衣服一根帶子都不少。
再低頭看看自己,也是一樣,只是睡了一覺歪歪扭扭的,和人家的清爽整潔完全不能比。
好吧,是他想多了…不過,好歹也在一張架子床上,對他來說已然是天大的好消息了,做人不能這么挑剔,見好就得收,省得挨揍。
“聽說這陣子都是你在守著我…”
鄭易支起了耳朵。
“…謝謝。”
就這?就這?
鄭易張了張嘴,本想嗶嗶兩句,卻在觸及到周慕海紅彤彤的耳廓的時候住了嘴,悶悶地嗯了一聲,強忍住即將要突破喉嚨溢出的笑聲。
這有點可愛到出圈了。
“我去見師尊了,早飯在桌上,你自便。”
說完,周慕海逃也似的走出了自己的臥室,站在門口,又覺得有點丟人,尤其是聽到里面鄭易肆無忌憚的笑聲之后,恨不得再沖進去把人給揍一頓。
好吧,來日方長。
周慕海伸手撣了撣下袍,邁步往不遠處的殿閣方向走去。其實早上他打坐完恢復完就往殿閣跑了一趟,但是師尊不在,聽山宗的小弟子說是去了十七峰布置陣法,這才折返。
現在已經快接近中午了,應該已經回來了才是,他私自決定改了一個月的期限閉關這么長時間,宗門的事情就全落在了師尊的身上,這讓周慕海覺得十分過意不去。
其實林玖倒沒什么意見,只是周慕海自己替林玖覺得這個徒弟白收了,明明師尊最怕麻煩瑣碎,他還不能在身邊“服其勞”,簡直不能原諒。
周慕海再來的時候,正巧碰到林玖回來,身后是抱著團子的陸世鈞。
林玖從十七峰布置完陣法并沒有直接返回,而是到陸老爺子的院子跑了一趟。
鄧雨良和耿信臣都住在陸老爺子的院子里,陸世一也在,正在輔助鄧雨良最后一遍修改圖紙。
鄧雨良前一天晚上剛被玄異用一口酒灌了個爛醉,整整睡了一晚上,好在那是靈酒,倒是沒有宿醉的反應,反而經過一夜踏踏實實的休息,整個人很在狀態。
由于是在山上開工,本身就有地形復雜、巖石叢亂的劣勢,再加上十七峰作為主峰必須要有足夠規模的建筑群,這些日子鄧雨良耗費了不少紙張和炭筆。
林玖為了讓方便鄧雨良作業,把珠子里鉛筆紙張的存貨全都拿了出來,現在小山鎮上造紙廠產量有限,紙張也略顯粗糙,符紙倒是光滑質量好,但是林玖舍不得。
“五天,五天之后就能修改完投入使用了,等十七峰開工,我也會去盯著。”
“有了十七峰的基礎,我畫其他山峰圖紙的時候會更加容易,林宗主不必著急。”
鄧雨良頭也不抬,埋首爭分奪秒地畫圖,分出一點心思來和林玖匯報了兩句。
“我沒有那么急,不用這么拼命。”
要是把總安全區科學院的老大用狠了,不知道鄭永言會不會找上門來跟她要損失賠償…
“我拼命,自然是有自己的理由的,林宗主不必掛心。”
林玖見幾人實在是忙碌,也不好打擾,這才離開。
鄧雨良話中有話,但對方是個君子,更何況還是先干活再要錢,林玖也就沒太放在心上,和當初豐樂心提出空白條件時候的抵觸完全不同。
鄧雨良的聰明在于智商超群,林玖猜想過,對方對如今末世和形勢的認知甚至不會她自己少。
真正參透了真理的人,反而會格外謹慎小心,當一切都從大局出發的時候,反而沒有什么烏七八糟的欲望。這點鄧雨良恐怕比她還要強上一些。
豐樂心的聰明在于心機,二者完全無法相提并論。
林玖從陸老爺子那里回來,心情大好,看到殿閣前等著她的周慕海、再察覺到他身上平和穩定的靈力,心情就更好了。
“小海,來很久了么?”
“見過師尊…”
林玖攥住周慕海的胳膊,阻止了周慕海的見禮,把人拽到殿閣里面。
“我看看你的經脈,你運功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