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們累得走不動,坐在地上歇了好一會兒,先前吃的那點東西自然早就耗干凈了,等他們摸著饑餓的肚子重新爬起來找出路時,就看到了早已遺忘的柴火。
“誒,這不是我捆的柴嗎?這是我昨晚連夜搓的繩子。”
“我的柴火也在,但是少了好幾根粗的。”
“操,老子那么一大捆柴火不見了!”
“我的也不見了,也是好大一捆,當時我撿夠了都要走了。”
“我們不在的這段時間里有別人進來過吧,然后撿走了你們捆好的柴。”
“讓老子知道是哪個爛屁眼的龜孫子干的,老子錘爆他腦袋!”丟失自己好大一捆柴火的男子氣喘吁吁的罵道。
“這么多人丟了柴火,那就先不要出去了。”一個額頭上有著溝壑一般抬頭紋,兩鬢花白眼冒精光的男子說道,“我們失蹤這么久,又突然回來,肯定會被問東問西,大家想好要怎么說嗎?要把那個莊子說出來嗎?”
一百多人一陣沉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說了會怎樣?不說又會怎樣?”人群中有人猶豫地說道。
“外面的隊伍里都有大家的親朋好友,我們發現了一條小路可以繞進福縣,想告訴親友無可厚非,但是大家回想看看,還記得這條路線怎么走嗎?”
眾人再次卡殼,以各種各樣的姿勢和表情絞盡腦汁地回想走了兩遍的路線,然后沮喪地發現什么都不記得。
“糟了,我想不起來怎么走的了!”
“是啊,我也不記得了。”
“我光記得林子里起大霧,稀里糊涂地亂走,就看到了一個田莊,然后還吃飽了一頓。”
“對對對,我也記得好像吃過東西。”
“那些事不是做夢吧?”
“怎么可能是做夢呢,你們不看看這十多個身上扎著箭的,他們這一身的傷還不知道怎么辦呢。”
“哎呀,那該怎么辦呀?!”
“他們這幾個人一出去,那莊子的事就瞞不住了呀,想瞞都瞞不了,到頭來還是要說出來的。”
“可是問起來怎么走的話,我們不知道呀,我們自己都是在霧里亂走,沒迷路就算好的。”
“這怎么辦呀?我們發現了一個莊子是真的,可是我們也真的說不出來怎么走啊。”
“誒,好要命啊。”
“所以我才要留住大家想一想該怎么說。”之前那個一腦門抬頭紋的男子說道。
“那你覺得呢?”有人問他,“你覺得我們說與不說哪個更好?”
“我覺得說是肯定要說的,畢竟這十多個受傷的人是不可能瞞得住的,但是說給誰聽這個就有講究了。”
“怎樣的講究?說來聽聽唄。”眾人一起催促道。
“首先我們確實都不記得那條小路是怎么走的,對吧?”
“對對對,確實不記得了。”
“腳底下根本沒有路啊。”
“我自己都走得磕磕絆絆的,沒摔跤就是好的。”
“是啊是啊,我還記得有一段路是滿地石頭,要是在那里摔一跤那可慘了。”有人心有戚戚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