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一弄之后,他們果然每個人都念著柏家軍的好,反過來則把自己漳縣衙門罵得狗血淋頭,有一點不順就罵賊衙門,以往都是罵老天爺的。
守衛縣境的擔子輕松了很多,把總甚至閑到來流民營走走看看打發時間。
但閑也就閑這幾天,大虎哥所說的后續的青壯隊伍已經被斥候發現在來的路上了,距縣境五六天的路程,如果碰到變天,則再拖延幾日。
這后續的青壯隊伍,他們每個人的精氣神相比大虎哥帶領的這支先頭隊伍就要差很多,一個個瘦得臉頰凹陷腳步虛浮,就跟祁可當年南下時一路看過的流民一模一樣。
多虧本地氣候濕熱,全年無冬,一年到頭都有鮮綠的植物,餓了就采把葉子嚼一嚼,總能找到可以吃的東西,當年北旱南澇,那個流民的慘狀才真的是人間煉獄,連草根樹皮都撿不到。
當初為了趕路改晝伏夜出,就知道這一路上有多兇險,單身女子長途跋涉,稍有不慎就是別人鍋里的肉。
要不是有千荷境,打死祁可都不敢這么冒險。
對付這后續趕來的青壯流民,祁可就打定主意要讓大地主們出出血。
千戶所和祁莊出了人力和錢糧,正大光明地站在了道德制高點,那些糧食滿倉到溢出裝都沒處裝的大地主們再敢唧唧歪歪,舒千戶就真的要不客氣了。
舒千戶得了前線傳回的消息后,直接把情報摘抄出來,派人送去了衙門,問問縣尊大人衙門方面打算怎么辦。
千戶所已經頂在了前線,但官軍糧食有限,僅靠祁莊一家難以支撐,衙門要是再裝死當看不見,那他這位六品千戶可就要換個地方理事了。
這話的意思無非就是縣尊還要繼續裝死的話,那他舒英不介意來縣衙坐鎮。
軍中將領坐鎮衙門能是什么意思呢,戒嚴軍管了唄。
這個威脅可真是死死的戳在了縣尊大人的心坎上,他還不能反對,因為這確實是實情,要是縣境那兒攔不住的話,接下來就會發展成這樣。
官軍糧草不足,兵力不足,就那么點人,要面對成千上萬的流民,換誰都頂不住,而且這是自己國家的子民,不是叩關的敵人,不能因為他們饑餓暴動而沖關時,就將他們當敵人一樣屠殺。
這種事要是真的做了,雖然能解一時危機,事后的罵名一輩子都擺脫不了,生前生后都沒個安寧,還會被記在史書上,遺臭萬年。
舒英好歹做到了六品千戶,他人又不傻,怎么可能干這種傻事。
他不想干傻事,那不就逼衙門拿東西唄。
糧草和兵力總得給一樣,對吧。
衙門顯然是給不出兵力的,那就給足糧草嘍。
就這么簡單的一點事兒拖拖拉拉搞這么久,到現在還沒見到衙門撥付的一袋糧食,要不是祁可的支持來得及時,前線營地早就撐不下去了。
衙門裝死到現在真是過分了。
衙門收到信后,縣尊大人汗都下來了。
現在縣境上的那幫流民數量就已經很讓他頭疼了,沒想到后面還有更多的人數在路上,這讓他不禁懷疑漳縣衙門是一點都沒攔住外流的流民,相比四周的鄰居,饑餓的流民自然是往富裕的福縣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