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遠山很精明,沒有獅子大開口要太多的分成當租金,就卡在了四六分的比例上,他們分二成糧食,再加上前面每月掙的工錢,也差不多是五五分了,繳稅后,夠一家人吃喝嚼用再剩一點節余。
“四六分?不貪心?”
“不敢貪心,你們種地種得好,打的糧食多,我們拿四成已經夠吃了,現在世道不好,多的糧食易遭人惦記。”
“而且也沒地方放,我們家那破屋,住人都擠得要命。”旁邊幾位七嘴八舌地補充。
“以前沒打過這么多糧食,沒留出囤糧的地方。”
“糧食不敢多,不然縣里下來收稅,看到糧食多,會想方設法地弄走。”
這話說得心酸,畝產二百斤就叫豐收,可見以往村民們的平均畝產能上百斤就心滿意足了,這樣一算,刨除掉要繳稅的部分,剩下的全家人都吃不了多久,自然不用家里騰個寬敞地方放糧食。
而這個四六分的比例,受累的還是許遠山這幾家人,他們是下地干活的,一滴汗摔八瓣,只求掙點夠家人吃的口糧,同時還要防著縣里收稅的衙役起貪心。
副管家飛快地將這邊情況傳給照臨,一會兒工夫就收到了祁可的回復,可以接受這個比例,租地契約一年一簽。
祁可敢應,是她背靠千荷境,可以讓本地稻子年年都保持畝產二百多斤的最高產量,就算她拿剩下的六成那也是將近十萬斤谷子。
但是,四六分是不行的,許遠山能說出這個比例,一看就是這幫村民沒一個會算數的。
就按今年的收成,曬干的谷子都能攤到每畝二百多斤的產量,數字全都取整,八百畝地二百斤產量,總產量就是十六萬斤。
十六萬斤的四成,是六萬四千斤,他們幾家均分,每家一萬多斤,合到每天全家吃三十多斤谷子。
這還叫不敢囤糧?
得多大的屋子才放得下一萬多斤谷子?
當然,許遠山說四六分,也許是按他們自家土地的產量來算的,這倒是不多。
但現成的勞力,祁可怎么可能讓他們只管自家的田,肯定是有活都要干啦,誰叫他們貪圖的就是為了讓自家田地多打糧食呢,來盡情地干活吧。
既然要吃他們的勞力,祁可又是個大方的東家,所以她的決定是按總田畝數給他們算分成比例,這就不是四六了,而是二八。
許遠山這五家人的農田加在一起總共才七十畝,按二百斤算,一季也才一萬四千斤,照他們說的拿四成是五千六百斤,一家人分一千多斤,折合每天才三斤谷子。
可若是這七十畝加上祁莊自有的五百五十畝,總計六百二十畝,他們分二成,那都是二萬四千多斤,再五家均分,一家四千九百多斤,折合每天十三斤多的谷子,家里得要幾個大肚漢才能天天吃這么多糧食。
這一對比,很明顯哪種算法對他們更好。
而且這還是按一季的主糧收獲均攤到全年來算,還不算其他季節種點別的東西的收獲,要現錢還是實物,任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