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官府也沒用,不說平民百姓視官府如洪水猛獸唯恐避之不及,就算真告贏了又如何,誰的名字辦的存折只許本人取現,這是鐵律,早就跟衙門通過氣了。
說服官府的理由很簡單,存折落到別人手里就可隨意兌現的話,小偷不就更活躍了嗎?不說這小小的信用合作社,就說最普遍的錢莊,有錢人在錢莊存入大額銀兩后持有錢莊的兌現憑證,這憑證落到外人手上隨意兌現的話,這樣的錢莊誰敢去?少拿三從四德說事,背靠家庭的有錢女人多了,朝廷律法都沒有禁止女人在錢莊存錢,法不禁止即可為。
拿律法說事確實是故意鉆了律法的空子,但官府又不能說不行,因為是真的沒有禁止的條款,而排除這條鉆空子的理由,保護儲戶存款安全的鐵律論沒有爭議地說服了本縣衙門獲得了支持,跑婦嬰堂撒潑想拿媳婦錢的人只會得到一頓打,然后灰溜溜地回家。
于是有的家庭就不許媳婦們再碰跟錢有關的東西,不許接活在家里做,也不許出門采買,只準留在家里照顧孩子打理家務。
媳婦們不采買了,家里每日所需的柴米油鹽自然就由男人或者公婆去買,看上去日子也能過,等東南風起,開始招募今年的碼頭力工,男人們一走就是半年,家里只留老人和婦孺,不讓媳婦們掙錢花錢,就看一個家的正常生活還能不能維持下去吧。
祁可聽了一肚子的八卦,為這些用錢和花錢都不自由的媳婦們,在心里生出一個新主意,嘀嘀咕咕地跟照臨咬耳朵。
“找些家里有十來歲女孩的媳婦,問問她們給自己女兒的嫁妝是爹娘來攢,還是讓女兒們去涼水鎮做工自己掙。咱們鎮上招學徒工有門檻的,十歲孩子去學習兩年,十二歲考學徒工,干三年正好及笄回家嫁人,要是覺得學徒工的工錢太少,三年下來攢不夠嫁妝,可以繼續干下去,努力考上正式工,幾時攢夠了嫁妝幾時回家嫁人。”
“這個‘幾時’很微妙啊。”
“那是,我肯定站姑娘們一邊,不好好努力升職加薪的話是要回家嫁人的。當一個人一年能掙二十兩銀子的時候,家里想讓她辭工嫁人,可是要掂量一下到底劃不劃算的,不嫁人每月還能給家里寄一點錢,嫁了人那可是毛都沒有。”
“就像你給周蘭春出的主意,讓她在家養兔子,兔子養成之前她家里可舍不得讓她嫁人,但她上次來反應出她家里有點兒等不及了。”
“她那些短視的家人,還以為養兔場的規模就是這么大呢,就開始琢磨怎么找個更好的人家把她嫁過去,聽上去好像是為了女兒的終身幸福著想,但要是真有了這么一個親家,獲得利益大頭的真是周蘭春嗎?”
“放寬心,只要明年她順利來到涼水鎮,以后的發展就由不得她家人說了算了。”
“我不操心她,辦法已經給了,她身為將領的女兒,這點聰明才智應該不缺的。”祁可沖著小賣部的經營窗口抬了抬下巴,“你覺得我這主意怎么樣?那邊日后要建的工場和工廠多了去了,不可能都靠死契女工來做的,肯定是以大量的雇工為主要勞力,肥水不流外人田,有好處當然以我們基本盤的人口優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