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走后,祁可倒是趁機跟柏擎和兩位把總打聽了一件正事。
縣界上的防線現在是個什么章程。
照臨在那邊盯了一冬天了,讓她來回跑也怪辛苦的,若是防線長期在那里她就輪換放些女仆在那邊給她收買女仆,就不搞分流營地那種大陣仗了。
因為四平縣大亂之后,被迫逃離家園的百姓各種原因丟失身份文牒后無處落戶淪為了新的流民,他們比已經掙扎求生了一兩年的老流民要“干凈”一些,主要是染到烈性急癥的人少,當初搞分流營地的目的就是為了篩出有病的人,現在不用那么大費周折的篩人,又是青黃不接的季節,自然就要想節省些人財物力了。
柏擎他們三個雖然沒有明說縣界上防線的章程如今是什么,但也告訴祁可慢慢撤人,不要一口氣就撤走大部分的帳篷和人手,現在防線上相對安穩也是有這分流營地的功勞。
為了讓分流營地的流民們有事干,祁可是真的拿了很多手工活給流民做,席子是必不可少的,竹筐竹簍和工場每日要用的紗錠都有一部分是流民做的,所換取的就是一點餓不死人的稀粥。
死不了有盼頭民心就穩,穩定勝過一切,絕對不能讓流民產生恐慌進而沖破防線進入東臨縣,這貧瘠小縣經不住數萬流民的沖擊。
這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縣界上的防線短期內估計是撤不掉了,祁可想干點什么悠著點來,只要別搞出亂子就行。
這道主防線撤不下來,但離縣城四十里的第二防線倒是最近撤了,之前讓人緊張的烈性急癥到如今這么久了,染了病的人要么自愈了要么死了,所以防縣內各村鎮百姓亂走的第二防線也就沒必要留著了,多放一天都是大量的糧草消耗,同樣貧窮的柏家軍耗不起。
祁可得了確鑿的口信,就沒再久留,嘴上還有個特別正當的借口,村里還在等她盯春播。
春播是大事,老將軍給四柳村出的主意柏擎也是知道的,過年那幾天他在東安府一家團圓自然就從祖父那里聽說了,也就沒多留祁可,讓人送她們出去了。
祁可只是個小軍戶,場面漂亮話她會說,但后續怎么樣她真沒有隨意置喙的資格,想要更大的話事權那得早日把涼水鎮按她的想法經營和發展起來。
小船晃晃悠悠地駛離了千戶所的碼頭,離碼頭上士兵的視線越來越遠,只能看到船尾掌舵的船工,但實際上船蓬里頭空無一人,祁可帶著狼群和照臨女仆們直接回了千荷境。
回村盯春播的事根本不用急,明天再動身。
洗澡更衣等晚飯的時候,祁可跟照臨討論了一下未來計劃,一致認為日后精力要從四柳村慢慢撤出來,放到這邊的紡織工場和涼水鎮上,論安全放心,還是得在自己親手建起來的地盤上最好。
因為祁可有個最需要避人的地方,就是她不老不死。
千荷境賦予靈境之主壽與天齊的好處,祁可自己也在按照上任境主給的功法秘笈進行修煉,這也能提升她的壽數,只要不死,過上百年千年她都是現在這張容貌,對她來說日后她唯一的死法就是意外,不太可能在病床上壽終正寢。
祁可這具身體在今年滿打滿算才十六歲,正是這年頭女子的適婚年齡,別看她自己覺得單身生活挺自在美好,但別人肯定不覺得,一個村里住著,誰家什么情況都知根知底,今年村里已有幾場婚事在籌備中,村民日常八卦都是子女婚事,早晚會跟祁可當面催婚。
所以,不光是因為東安府盯上了涼水鎮影響到祁可的利益,同時也為了自己耳根清靜,涼水鎮的農場要盡快搭起架子來,到時就可拿開荒生產這個充足的理由離開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