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不想讓人笑話我們柏家軍上下都一群窮鬼。”封大嫂子摸了摸鬢角,將一縷碎發掖回耳后,“我咽不下這口氣,想做點事,但也不強求,愿意干的就跟著干,不愿意干這個的就自謀別的掙錢路子。”
“夫人上當了,被人笑話柏家軍一窩窮鬼?我大膽問一句,是哪個家伙想造反?”
“哈?!造、造反?!”封大嫂子受到驚嚇地瞪大了眼睛。
“柏家軍的軍費糧草等開支完全依賴朝廷撥款,朝廷給多少軍費大軍用多少錢,說柏家軍窮鬼,那不就是罵朝廷唄?自己對朝廷有不滿不敢明說,拿你們發泄當槍使,其心可誅。”祁可一臉淡定地說著嚇死人的話。
封大嫂子又受到一番更厲害的驚嚇,目光游移不定,不自在地抓起茶杯喝水定神。
祁可等著她放下喝空的茶杯,一言不發,提起茶壺斟滿熱茶。
“所以,這種話的用意其實是挑唆?”封大嫂子鎮定下來后明白了祁可所說的意思。
“挑唆、挑撥離間、中傷君臣信賴關系,怎樣都行,反正差不多就這最終目的,當君臣失和,柏家軍就可以消失,從此成為史書上的三言兩語。”祁可頓了一下,隨后改口,“哦不,史書上每一個字都言簡意賅,對柏家軍的描述恐怕還沒有三言兩語。”
封大嫂子哭笑不得。
“有這種言論是好事,嫌棄柏家軍都是窮鬼,正好以此為理由跟朝廷要錢,告訴千總大人,他知道怎么寫折子跟朝廷光明正大的要錢。”
“…哎?!”封大嫂子哪有祁可的腦筋轉得快,一下子就聽愣了。
祁可唇角微翹,露出一個促狹的表情,“相信我,跟朝廷哭窮賣慘要錢,柏千總有經驗。”
“他…他怎么會有這種經驗?!”封大嫂子越說越小聲,柏擎是她丈夫的上官,私下議論上官,當然不敢大聲。
“之前縣里沈氏家族還囂張的時候他就用過這一招了,所以你沒看后面動手收拾沈氏的時候風聲小多了?”
“…你怎么知道?!”
祁可往后面羅漢榻的扶手上一靠,攤了攤手,“這個就不要問了,免得影響柏千總在屬下心目中的高大形象。”
封大嫂子看著祁可懶散的樣子,一邊思索一邊緩緩地眨了眨眼睛,過了一會兒,身體猛地一挺坐直。
“好呀,有你在里面出主意呢?”
“我被沈氏做局陷害關了那么幾天,我也要出口氣的是不是?他們會動用人脈打擊柏大將軍,以為武將不會罵戰?狗屁咧,城頭上敵我雙方互罵,罵個三天三夜不帶重復的,哪個當兵的不會罵戰?他們挑起的御前口水仗,卻不知正好讓柏家軍有充分的理由跟朝廷哭窮賣慘伸手要錢,要錢要得理直氣壯,朝廷還得哄著勸著息事寧人。”
“原來那會兒是這么大的危機?!”
這種事封大嫂子自然是完全不知的,成封都不知道詳情,而軍務方面的事務更不會跟自己妻子說,所以祁可這會兒說起,才叫封大嫂子如此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