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顏避開他視線,道,“你先起來再說。”
她都說到這份上了,陳海沒理由再跪在地上,雖然他很想很想求容顏松口救葉七,卻怕自己的行為讓容顏誤會他是故意逼她,只能慢慢的站起來。他雙手無力的垂在一旁,一米八的大個子這會兒顯得難堪無力。
容顏沒去管他的感受也不想管,見他聽話站起來了,繼續道,“聽清楚了,我只說一次。”
陳海抬起頭望向她。
“第一,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如果不是我自己藏著一根麻醉針,我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所以,我不會因為你有難處就原諒你的所作所為。我不是圣母瑪利亞,別人甩了我一耳光,我不想關心別人的手有沒有打痛。所以你說你事后會去自首,我不會勸你,也不會說我沒死就當沒發生過。”
這個世界上誰沒有難處,有難處就可以罔顧其他人的生命嗎?
誰的命不是命?
葉七死了,七嬸和老奶奶活不下去。那她家小包子呢,就活該小小年紀沒有媽媽?
陳海狼狽的低下頭,囁嚅著低聲道,“對不起。除了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還能說什么。對不起。”
容顏深吸一口氣,神色緩和了一點,繼續說下去,“但是你是你,葉七是葉七。你們是兩個人,我不會把你做的事情算到她頭上。她還年輕。就像你說的一樣,她根本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她的病需要每周兩次針灸,連續一個月。我不能長時間留在大海村。”
陳海眼底閃過了早就知道會這樣的絕望情緒,喉頭發苦發干。
他就知道容顏只是嘴上說著不會把柴房的事算在葉七頭上,實際上卻不肯幫忙。窮人的命在富人的眼睛里不過是個玩意兒,哪怕再值得同情,只有在他們有閑心的時候才肯從手頭漏出一點施舍來。他們如果沒閑心根本不會在意窮人的生死。
但容顏已經幫過葉七一次,他再絕望,也沒有說什么。
下一秒。
“我在京市有一套小公寓空著,你讓七嬸和葉七她們暫時搬進去住,我每周會抽兩次時間過去幫葉七做治療。等一個月針灸結束,我會給教授打電話說明情況,給她們買票去米國。我剛幫她做了治療,她的病不算嚴重,應該用不了多久時間能好。讓她們去趟米國只是為了讓教授當面見見病人,對癥開藥。”
陳海倏然望向她,驚訝、錯愕、羞愧、感激,那眼神太復雜,充斥著太多東西。
容顏不想去讀懂,“你可以讓她們在米國買好藥帶回來吃。那邊藥不貴,她的病最多花萬把塊,但有些藥片只有米國那邊才有。她帶的不多,安檢不會查。”
等她說完,陳海壓下胸口滿漲的情緒,由衷地跟她道謝,“謝謝你,容小姐。”
對于一個前一秒還想殺她的人,容顏對他沒有半點好感,美眸冷淡,“謝我之前能把手機給我用一下么?我老公和兒子找不到我不知道多著急,我想打電話給他們報個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