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一邊吃藥一邊搖頭嘆氣:“菜一點油水都沒有,還要吃這么多藥,我最近過得可真是比舊社會的農民還要清苦。”
初蔚嘿嘿一笑:“還不止呢,現在吃完飯了,咱們得出去散步。”
五里路,老爺子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天寒地凍的,四人沿著小小的街道往前走,盛懷瑾欣慰,向來懶得動彈的老爺子倒是挺給那丫頭面子,這飯后散步從他出院后一直都在堅持。
老爺子從前覺得生無可戀,老伴走了,日子沒滋沒味,如今失而復得一孫女,他自然也想好好活下去,多陪陪自己的小孫女,所以對初蔚的話,可以說是言聽計從。
隆冬夜晚,幾人邊走邊聊,氣候寒冷,心卻是熱的。
盛老爺子從來沒覺得日子這么有奔頭。
而另一邊的盛家,卻是冷冷清清,家中保姆已經開始忙年了,對聯喜紙都張貼上了,但依然難掩蕭條之感。
家里沒有老人和孩子,這個家就不會熱鬧。
阮琴低聲道:“我給那孩子準備了紅包和禮物,你說…她…她會收嗎?”
盛中銘摘了眼鏡,輕輕嘆了口氣:“試試看吧,阮琴,你也別太難過了,這對于我們來說,難道不應該是一件高興的事嗎?找回了我們真正的親生女兒,知道她還活著,沒有比這更值得高興的事了,不是嗎?”
阮琴抿唇,點頭:“是,你說得是有道理,孩子活著,比什么都重要,我就是覺得心疼,一想到她受的苦,這里就疼得要命,沒法呼吸,養母對她不好,我這個親媽還雪上加霜對她懷,這孩子怎么那么命苦呢?”
“別想那么多,我們盡力彌補,正好要過年,多給那孩子準備點東西,嗯?”
“嗯好,我去準備。”
盛中銘輕輕拍了拍她的肩:“以后只會越來越好,既然錯誤已經犯下了,就不要活在過去,往前看,對那孩子好,總能感化那孩子的心的。”
阮琴抹了抹眼角的淚:“嗯。”
盛懷玉租了個小房子,和從前盛家的大宅子,簡直不可同日而語,畢竟她身上沒什么錢,阮家是有不少家業的,但阮琴從前也就是給她買買衣裳什么的,不曾轉增家業給她傍身。
她飲恨咬牙,顯然就是從前都沒拿她當親閨女看,盛家一直都留著一手的,可憐她還真拿他們當家人看。
叩叩,敲門聲響起,她有些驚訝,知道她住這兒的人并不多。
這里是個小弄堂里的筒子樓,一個月租金只要十塊錢,條件設施都不好,她沒多少錢,還要念書,還要吃飯,只能住這種環境。
開了門,是一個不認識的女人,三十多歲,穿著大衣,看起來很干練。
“請問你是?”
女人笑笑:“我是三院的何明媛。”
盛懷玉有些吃驚,三院算是唯一能和六院抗衡的醫院,而何明媛絕對是三院最出色的外科醫生了。
她居然會來找她?
“請問何醫生,您有什么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