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說:“夜里嗎?”
“可不嘛。”
初蔚一聽,眼睛頓時亮了,連忙爬起來,一把拉住了其中一個大媽:“你們說昨兒晚上有人在田里挖藕嗎?”
那戴著涼帽的矮個大媽樂呵道:“是啊,就在前面這塊田里。”
初蔚又問:“那你有看清他長什么樣嗎?”
那大媽回想了一下:“約莫比閨女你高一個頭。”
這話一出,初蔚的心就涼了半截,她只到賀聞遠的肩膀,賀聞遠比她高遠不止一頭啊。
“大媽,晚上那么黑,你有看清嗎?”
“閨女,長相我看不清,個頭我還是看得真真的,而且,那小老鄉好像還戴了個眼鏡,我看到在月亮下反光的。”
比她高一頭,還戴眼鏡,眼前忽而閃過一個人。
李景松?
是李景松偷偷在夜里下地幫她挖藕的?
她有些失望,她本以為是賀聞遠暗中幫忙的,卻沒想到,是那個假惺惺的李景松又想用這種伎倆來騙她。
果然是她自作多情了吧。
賀聞遠可能在這個時候,真的對她沒有感情吧。
那就…慢慢來吧,她不著急,她不能著急。
不遠處,程英看了初蔚一眼,低頭輕哼了一聲,初蔚應該相信那兩個大媽的話了,她應該更加認定李景松喜歡她了。
只要她不懷疑賀聞遠干的就行。
初蔚神色恍惚地干了一下午的活兒,到了六點鐘,一行人收工,各回各家。
初蔚疲累地上了岸,看了一眼隔壁田里的男人,他好像機器一樣,永遠不知道疲倦,這會兒正把藕往田壟上挑,他媽給他遞了個用網兜兜著的大水壺,他咕咚咕咚地喝了兩口,抹了把嘴,又繼續去干活。
人家眼神撇都不朝這邊撇一下,初蔚只能不是滋味地和黃曉一起往宿舍趕去。
她的心情實在是太低落了。
回到宿舍的時候,食堂的張嬸子已經燒好了晚飯:“今天烙了玉米面餅,這里有一碟子雪里紅咸菜,我又給你們炒了個洋山芋絲,包在面餅里吃,味道可好著呢,你們洗把臉快吃晚飯吧。”
一行人都癱在了凳子上。
黃曉抬腳輕輕踢了踢她:“你至于累成這樣嗎?你的活兒又不重。”
初蔚趴在石桌上,有氣無力,懶得搭理她。
小院的木門被推開,周有財手里拿了幾個雞蛋走進來:“大隊長說你們最近干活吃苦,明天早上給你們每個人煮一個雞蛋吃。”
四人謝過周有財,周小隊長又問初蔚:“你手傷要緊嗎?要不要去邱先生家看一下。”
邱先生是村里的赤腳醫生,村民都敬稱他為先生。
初蔚一臉茫然第看著周有財:“啊?什么手傷?我的手沒有受傷啊。”
周有財撓了撓后腦勺:“我今天清理你挖的藕時,看到有一段藕上有一大灘血,看起來傷得不輕,不是被荷莖傷到的嗎?”
初蔚伸出雙手:“我真的沒受傷。”
“你沒受傷我就放心了,你們吃完飯就歇著吧,等藕挖完了,給你們放一天假。”
周有財出了門,初蔚猛然驚醒,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