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8:00,杭城已是萬家燈火,奧蘭多大廈49層依然燈火通明。
會議室里,令杭城年輕人向往和艷羨的奧蘭多精英們此時還在緊張地工作。
還有一個月就是圣誕節,米國UNITEX集團將在三周后派出代表前來參觀和考察,他們必須在那之前,將所有的細節都處理到完美。
“阿嚏,阿-嚏---”
秦容澤頗為不雅地接連打了兩個噴嚏。
正和市場部一起研究為UNITEX準備的PPT的梁凱文抬起頭,關切地問道:“董事長是不是著涼了?”
其余人等也急忙附和道:“董事長可要保重身體啊。”
不知道是誰極小聲地嘀咕一句,“該不會是有人,呃…想董事長了吧?”
像秦容澤這種母胎單身的工作狂,有人想他是不可能的,罵他倒是挺有可能。
誰讓他老是拖著人一起加班呢?
想到這里,眾人臉上的表情一時有些精彩。
“篤篤”秦容澤抬指敲了敲會議桌,會議室里霎時寂靜無聲。
“加班不是我的目的,也不是大家的本意,但我們現在是因為種種原因不得不坐在這里加班。既然已經在加班了,我希望大家讓這件事變得有意義。
如果實在不能適應這樣的工作方式或者不能承受這個壓力,可以申請增加人手、申請換崗或者申請離職,有很多種處理方式,總之,抱怨是最沒有意義的那一種。”
“是!”
秦容澤肅容道:“不論如何,在UNITEX的代表團到來之前,我要看到你們最好的狀態,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
會議結束后,秦容澤只留下梁凱文在辦公室里。
“凱文,我有事需要你幫忙。”
梁凱文趕緊打起精神來,他諂笑道:“董事長請吩咐,您忠誠的屬下愿意為你赴湯蹈火!”
秦容澤笑道:“不用你赴湯蹈火,我只是想讓你去接近一個女孩子。”
“嘎?”梁凱文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激動得熱淚盈眶,“老大,我是說董事長,您終于發現我一直單著,所以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談一場驚天動地的戀愛了嗎?”
“我只是想讓你多和蔣明淑接觸,幫我了解‘她’。”
董事長口中的“她”,梁凱文自然知道是哪位,這才反應來,原來,壓根沒他什么事啊,空歡喜一場。
秦容澤補充道:“當然,只要不影響工作,我不反對辦公室戀情。”
梁凱文頓時像吞了只蒼蠅似的,臉色變得異常精彩,“您是說,我和蔣明淑?”
梁凱文的辦事效率很高,今天傍晚了解到蔣明淑就是董事長要找的姑娘的閨蜜后,他第一時間去查過蔣明淑,不過那姑娘真不是他的菜。
倒不是蔣明淑長得不合他的口胃,事實上,蔣明淑的長相和身材都非常合梁凱文的審美,五官明艷、胸大腰細,是個天生的尤物。
只不過她的妝太濃,粗黑的眉毛,濃重的眼影,厚重的睫毛,外加烈焰紅唇,丑得看不清她的本來面貌!
不僅如此,她的穿衣品味也成謎,機車皮夾+破洞牛仔+鉚釘靴,誰告訴她穿成這樣也能來奧蘭多上班?
梁凱文遠遠瞥見她時,還以為是哪來的小太妹,混進了奧蘭多。
梁凱文語氣艱難道:“非她不可嗎?”
秦容澤抬起頭,平靜卻又毋庸置疑地說道:“非她不可!”他想找一個人,就非要把她找出來不可。
梁凱文欲哭無淚,“您確定,不是讓我用美男計幫你探聽消息嗎?”
“什么美男計?”秦容澤頗感無語地覷了他一眼,“我沒讓你和她談戀愛,如果你有更好的方式幫我,也可以不和她接觸。”再說,梁凱文也不是美男。
目前他們得到的唯一線索:“她”是蔣明淑的閨蜜。
想繞開蔣明淑,那不可能!
“最后一個問題。”梁凱文委屈巴巴地問道:“經費,報銷嗎?”
******
忙碌的工作中,時間過得飛快。
轉眼又到了周五,林瑤原以為林云可能會找機會向文先生求證這件事,她十分期待真相水落石出那一刻,林云臉上的表情。
可是林瑤眼巴巴地從周一等到周五,期間林云至少接到文先生七八個電話,他們總是相談甚歡,但是林云從來沒有和文先生提起過這張一個字的傳真的事,就連旁敲側擊都沒有。
林瑤起初并不懂這是為什么,但是漸漸地她明白過來了。
從林云的角度來看,如果林瑤說的是真事,那么文先生未必想讓別人知道他不會寫“扁”這個字的事實;如果林瑤騙了她,那么文先生既然還會打電話過來而且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就代表他并不介意,也有可能他并沒有收到傳真,或者他根本不知道“扁”究竟是個什么意思。
總之,不論林瑤所說是真是假,林云都不會多此一舉地和文先生提那個“扁”字。
“扁”字傳真一事就這么翻過去了,再也沒人提起。
快下班時,林云再次接到文先生的電話,她在文先生面前把姿態放得很低很低,格外謙遜而有禮。
“是啊,年底了,這段時間Edward公司里特別忙,他都沒有時間過來自己公司…明年開春后,杭州氣溫回升,和您那邊差不多,到時候他會在公司里,您也一定記得過來我們這里坐坐啊。”
為了方便補妝,林云打開了免提。
林瑤聽到文先生說道:“我就不過去啦~,我一個老人家跑來跑去會很累~,身體吃不消~!”
林云的辦公室沒有關門,林瑤離得又近,把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瞧您說的什么話?”林云語氣略夸張地反駁道:“您才幾歲而已就總說自己是老人家,照我說啊,您就應該多出來走走看看,對身體也有好處,越活越年輕。”
電話里再次傳來文先生爽朗的笑聲,“很多人說我看起來還年輕~,可我真的已經老啦~不服老不行~。”
林云很會說話,文先生總能被她哄得心花怒放,笑聲不斷。
林瑤忽然明白了什么。
文先生已經六十多歲,他的年紀放在華國真不算大,據說他在熱帶國家已經屬于長壽老人。在他的國家,到他這個年紀還在繼續工作的人幾乎沒有。
老人家的心思其實不難猜,文先生總愛和別人說自己老了,時間已經不多。可他最想聽到的還是林云這樣直接反駁他,“您才幾歲而已就總說自己是老人家?”
林瑤大概明白,當她爽快地答應下來會把字寫得大一點時,文先生的感受了,他并沒有因此而感到開心,反而有點失落。
在文先生看來,這就是林瑤認同他是個“老人家”的意思。
林瑤不得不承認,雖然她本質上沒有做錯事,但她真的既不會做人,也不會說話。
***
小劇場N年后 林瑤困惑道:文先生,這些年我一直有個疑問,您不是說您自己中文很差,有很多字不會寫嗎?為什么再也沒有問過我什么字?
文先生不無得意:哈~,我當然不會只問你一個人了~,其實我每次都找不同的人問~,這樣別人就不知道我不認識的字很多了~。
林瑤不解:那我換個問題,您覺不覺得,這樣到處找人問字的話,很多人都知道您不認識字的事了?
文先生:哈~?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