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年代,北方農村睡的都是火炕,而且火炕上面還鋪著那種隨時都有可能會被扎刺的炕席。
鋪著這樣的炕席,睡覺咋可能不鋪褥子,她還以為家里人最起碼褥子是不缺的。
沈依依前世就見過這樣的炕席,自己手工編的,用的是高粱桿,從中劈開,還要刮薄。
不過前世會編這種炕席的,都是一些老人,沈依依在雪鄉住宿期間,還刻意去看過,還曾感嘆過勞動人民的創造力。
據老人說,早些年,農村大多數人家都是用這東西鋪炕的。
當時她們幾個小姐妹去雪鄉旅游的時候,就她對當地老百姓說的那些事感興趣,聽的那叫一個津津有味,哎媽呀,現在想想,不會她那時就有重生的預兆了吧?
所以當她變成十歲的沈依依,真真正正見識了家里炕上鋪著的炕席,還真試探過這東西能不能用皮膚直接去接觸,當時的答案只有一個,這東西真不能用皮膚去碰,否則真的會扎刺,而且她曾親眼看見沈老娘扎了刺,毫不在意的用針往出一挑,還說這都是常事,算不得啥。
這個時代不用挨家去看,她也知道,村里大多數人家用的一定都是這樣的炕席。
不過也有條件稍好一點,會在上面鋪上粗布床單。就比如她奶,人家就在炕席上面鋪著布,不過那布卻是從她們家搶去的。
小原主的記憶里還真有這一段,那些布本來是她兩個嫂子起早貪黑織出來,打算給家里人做衣服的,卻被她奶給搶去當床單鋪炕了。
這時農村大多數人家還是買不起布做衣服的,所以很多人家都有那種織土布的機器,木制的,很簡易,織出來的布也很粗糙,可即使這樣,因為沒有原材料,那東西在他們家也沉寂很久了。
而且這時的農村也沒有買線衣線褲穿的,條件好的,會用細棉布做一身里衣里褲,但大多數人家,還是一到冬天,能穿起棉衣棉褲就算不錯了,然后里面也就是一條手工做的大褲衩子,甚至連件背心都沒有。
睡在這樣的炕席上,如果不鋪褥子,有線衣線褲還能忍受,可沈依依是知道的,她媽咋可能舍得錢給她三哥四哥買線衣線褲。
怕是全家也只有她,空間里不但有線衣線褲,秋衣秋褲,睡衣睡褲,而且還有很多。
難怪她三哥已經鉆被窩了還穿著衣服。
估摸這倆人這些年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睡覺時連衣服都不脫。
人活一輩子,睡眠時間差不多占去一半,想想白天干一天活,晚上還不能好好睡一覺,簡直痛苦死了。
她現在雖然還不能改變三哥四哥的住處,但卻不能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挨凍,睡不好。
見妹子一句話不說,眼圈紅紅的轉身就出去了,沈四柱還以為是三哥那句話說重了,埋怨道:“小五說找咱們商量事,你攆她干啥。”
“小五體質弱,這屋里這么冷,哪是她能待的。”沈三柱說著話把書往書柜上一放,正要拉過被子準備睡覺,就見剛剛紅著眼圈離開的小妹又回來了,而且懷里還吭吭哧哧抱著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