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子軒煞白著臉,顫抖著解釋道:“我,我是活人,真的,不信你可以摸摸我的體溫,我身上有溫度的…”
楚泱托腮道:“是啊,我知道你還活著,所以我就好奇,你的壽數明明在五年前就結束了,如今的你從哪里偷來的壽命呢?”
盧子軒低著頭緊張的抿著唇,唇上鐵銹的味道很重,嘴唇干裂出血,被他下意識的舔了下去。
他似乎有些害怕,又似乎是緊張。
“你果然都知道!”盧子軒低低的說道,像是意料之中一般。
“你是不是從見到我第一眼就看出來了?既然這樣,你為什么還將你的孩子放在我的手中?你就不怕我對他不利?我這樣的人…我都不知道我究竟算不算人,誰知道會干出什么事情來?”
“你是想說你能在我的手上傷到我的孩子?挺有志氣的哦!”楚泱真誠的贊美道。
盧子軒:“…”
——抱歉,我并沒有聽出來你一點點對我的贊許,我聽到的是濃濃的諷刺!
不過想想也是,最初的時候他就有種被楚泱一眼看透的感覺,又仿佛壓根不將他放在眼里。或許在楚泱的眼中,他本質上和螻蟻沒有什么區別!
“我不知道怎么解釋我的情況,我本來應該是個死人,卻偏偏活到了現在。我抱著僥幸的心理,我想沒有什么比我還活著該讓人開心的事情了。然而,就是從我活下來的那天開始,我再也沒有見到她了…”
也不管楚泱有沒有答應,盧子軒也不再站起來,省的等一下被楚泱的一句驚人之語再次的嚇跌坐在地上,就這么坐著挺好的。
“我想找她,我…”
楚泱的姿勢不見改變,淡淡的說道:“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我說的話那么的難以理解?一個死人,你讓我上哪里去給你找?刨墳的事情都干出來了,你會不知道她在哪里?”
“我真的不知道,楚泱,我沒有找到她,他們都說她死了,他們也親口說將她葬在那里,可我不相信,我不信她死了,我沒有親眼看到,我不承認他們的說詞,是他們想要阻止我們在一起才故意撒這種可笑的謊言的。”盧子軒激動的反駁道。
“可笑的謊言?”楚泱反問:“那么你的存在又代表著什么?”
盧子軒的身體驟然一顫緊接著僵住。
“我,我是因為…”
“你是因為僥幸活了下來?在那場致命的車禍中,已經死了幾天的人,家中已經開始舉辦葬禮,你卻從棺木中坐了下來蘇醒了過來,應該嚇了不少人吧?所以,醒來之后卻沒有見到同樣坐在一輛車上的愛人,左右尋不到人,又是為什么呢?所有人都告訴你她死了,你也親眼見到了她的墳塋,本來應該徹底的相信絕望的接受。可你卻偏偏挖開了她的墳,你要親眼看看她的尸首…”
“夠了,別說了,別再說了,你知道,你全部都知道,但求你別說出來,我不想,我不想再回憶那個時候…”
盧子軒捂住耳朵大喊大叫的阻止了楚泱繼續說下去。
他心中不可違不震驚驚慌,明明楚泱當時根本不在場,為什么她仿佛親眼看到了這些一樣,從車禍到后面的一切一切,她仿佛作為了一個參與者一般。
她太了解了,她全部都知道啊!
“果然,他們說的一點也沒有錯,只有你,只有你可以幫我,楚泱,你幫幫我吧,只要你能讓我見到她,無論是什么我都可以給你,錢?還是我這個人?或者其他的…楚泱,我求你,我快要瘋了,再找不到她,我真的就要瘋了…”
“誰告訴你的?”楚泱瞇起眼睛反問道。
“什么?”
“我問你,是誰告訴你,我可以幫你找到人的?你之前求助過誰?他們又是怎么和你說的?”
盧子軒沒想到楚泱會揪著這個問題不放,他張了張嘴,似乎在糾結著要怎么解釋。
“我,他…”
“咦?這位客人很眼熟啊!”
一道突如其來的感嘆聲打斷了盧子軒躊躇未出的話,他心中松了口氣,扭頭一看竟是裴衍。
果然,韶楚翼是楚泱和裴衍的孩子嗎?
“小團子送到學校了?”楚泱問道。
裴衍點頭:“嗯,送過去了,我正在好奇今天盧老師怎么沒有在門口,小家伙還一陣念叨,聽學校的老師說盧老師請了病假…可現在怎么出現在我家?還這樣一副仿佛從泥潭中滾了一圈的狼狽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夫妻兩欺負你了呢!”
楚泱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別以為她沒聽出來他在語言上占她的便宜。
盧子軒動了動剛要站起來,卻普通一聲雙膝跪在地上。
一股無形的壓力在他起身的瞬間重重的壓在他的身上,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跪倒。
盧子軒艱難的抬起頭,下意識的看向楚泱,然而楚泱卻根本沒看他,注意力都在另外一個人的身上。他再次的扭頭看向裴衍,而裴衍也恰好在看著他,冰冷的眼瞳哪里還有往日在網上看到的那副親和溫柔的樣子。
盧子軒渾身顫抖,冷汗如瀑布一般的往下淌,他甚至產生了一種會死的錯覺。
但瞬間,身上的壓力又驟然一松,他整個人去仿佛從水里面撈出來一般,趴在地上劇烈的喘著氣。
“這是出了什么事情,盧老師行這么大的禮,我和師姐都于心不忍良心不安了呢!”裴衍笑瞇瞇的說道。
盧子軒本來就喘不過氣來,再聽到裴衍這厚顏無恥的說詞,頓時一口氣差點噎在喉嚨的撅過去。
他怎么不知道裴衍這么不要臉?以前在電視上網上經常看到裴衍的消息,沒聽說裴衍厚顏無恥顛倒黑白臭不要臉啊?
“既然偷了這條命就好好的珍惜著活下去不好嗎?你就不怕去找了你所謂的愛人,最后搭上你自己嗎?畢竟你已經是個死人了!”楚泱淡淡的說道。
她不是沒看到裴衍的小動作,可…與她何干?
她本身就不喜歡盧子軒見到她驟然下跪的舉動,那仿佛就是故意給她施壓,逼著她不得不接受,不得不去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