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帶上門的瞬間,鳳翎簪上閃過一縷光芒。
韶楚翼注意到了,他湊近過去睜大眼睛看著。
韶楚翼的眼睛是黑色的,但仔細的去看,能看到眼底時不時閃過的金色的光芒。
“咦?”
緊接著鳳翎簪上光芒突然大盛,緊接著他整個人就消失了。
光芒散去,韶楚翼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了!
韶楚翼眨了眨眼睛,刺眼的光芒散去,他突然聽到一個痛苦虛弱的低鳴。
有些熟悉的叫聲,好像在什么地方聽到過!
他睜開眼睛看過去,四周黑漆漆的什么一片,面前有條河,周圍火焰燃燒著,湖面上黑金色的蓮花環繞著。
很漂亮,卻也很壓抑。
而湖心中央,一只巨大的鳳凰被鎖鏈纏繞周身,渾身的火焰忽明忽滅,它耷拉著眼睛,只是從那微閉著的眼睛細縫中,時不時的會閃過一抹金色。
韶楚翼好奇的歪著頭忍不住慢慢的往前挪動了幾步。
這只鳳凰比他的原身要大好多好多倍呀。
韶楚翼睜大好奇的眼睛,莫名的有些想要親近。
小孩子從來都是好奇心旺盛的,他忍不住湊過去。
就在這時,一只手從身后提起他的后領,一下子就將他提到了半空中。
“哪里來的小孩兒?地府重地也敢擅闖?”冰冷的聲音充滿了壓迫。
“哦?鳳凰?還只是幼鳳?”那聲音訝異的說道:“奇怪,鳳凰一族可沒資格踏足這種地方,他可一點也不會希望被那些鳳凰見到自己狼狽的一面。”
韶楚翼一緊張一激動,就捂不住尾巴的毛病又出現了。
“寶寶不知道,我,在和媽媽說話,我不知道怎么來這里的。”韶楚翼掙扎著晃動著自己的小短腿:“你這樣很不禮貌,大舅舅說了,說話要講禮貌,快放寶寶下來。”
“嗯?你的身上血脈…”那聲音突然一變,那只手將韶楚翼轉過來面對著他。
韶楚翼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
真好看!
司曜瞇起眼睛認真的將韶楚翼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幾遍,差點將他剝干凈了。
他看看眼前這個小白團子,又看看意識消退的被重重禁制禁錮住的鳳凰。
漸漸的眼底浮現了愕然恍然和復雜之色。
原本毫不客氣的擰著,如今改為抱著。
冰冷的懷抱并沒有讓韶楚翼感到不舒服,甚至于他有些喜歡這種涼涼的懷抱。
“這是什么地方?寶寶要回家,不然外公外婆還有舅舅會擔心寶寶的!大舅舅也會生氣的,大舅舅生氣可兇啦!”韶楚翼皺著臉,戳著手指頭認真的說道。
“你倒是膽大!”半晌,司曜突然一笑。
韶楚翼眼睛一亮:“你真漂亮!”
司曜的眼神一晃,看著韶楚翼的眼睛似乎透著他看向某個未知。
你真漂亮!
耳邊仿佛還有那一聲贊嘆,少女清越的聲音,是純粹的贊嘆和欣賞。
如今換了個童音!
竟然毫無違和感的重合了。
“你叫什么名字?楚泱是你什么人?”雖然心中有了猜測,但還是需要確定一下。
“寶寶叫韶楚翼,小名寶寶,團子,都可以哦,最好叫我寶寶哦!”韶楚翼大聲的說道,又問道問:“楚泱是寶寶媽媽哦,你認識我媽媽嗎?”
果然!
天道竟然允許這樣的一個血脈的存在,看樣子,之前也被裴衍那廝重創了不輕。
這么想著,司曜看向湖心的鳳凰,虛弱無力甚至沒有意識。
司曜再次的轉過視線看先懷中的小白團子。
他的眼中慢慢的浮現柔和之色。
父母至親二人,一個魂飛魄散身死神滅,一個痛失所愛,發瘋發狂,雖說重創了天道,神魂卻破裂難愈。
何至于此?
何至于到了這一步?
“美人哥哥,你認識我媽媽嗎?”韶楚翼問道。
美人哥哥?
輩分亂了!
“叫叔叔!”司曜道。
“好的,美人叔叔!”韶楚翼從善如流的換了個稱呼。
司曜眼角抽搐了幾下,沒有答應,淡淡的說道:“認識,很熟!”
“那媽媽什么時候回來呀?寶寶都等了好久好久了,美人叔叔要帶寶寶去看媽媽嗎?寶寶準備了好多禮物給媽媽呢!”韶楚翼掰著手指頭數著自己珍藏的寶貝,就是為了送給楚泱的。
司曜問:“你覺得你媽媽去做什么了?”
“大舅舅說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要很久才回來。那有多遠呀?寶寶會飛,寶寶可以自己去找媽媽嗎?”
司曜:“你媽媽有事情要辦,你不能打擾她。既然這么想媽媽,不想爸爸嗎?”
韶楚翼皺了皺包子臉,小大人一般的嘆了口氣:“爸爸是個笨蛋呢!”
司曜一言難盡的瞥了眼那毫無動靜鳳凰一眼,心想,這評價還真的一點也沒錯。
他猜測應該是父子兩人在不知什么時候有了聯系,裴衍無意識的將韶楚翼拉了過來。
“不止你爸爸是個笨蛋,你媽媽也是個笨蛋!”司曜冷冷道。
韶楚翼頓時不高興的掙扎著從他的身上下來。
他插著小腰道:“不準你這么說媽媽,媽媽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有媽媽才有寶寶哦。”
司曜看著韶楚翼半晌,嘆了口氣道:“我送你回去吧,冥界不是活人該來的地方,待在這里時間久了對你也不好。”
韶楚翼哦了一聲,牽著司曜的手準備一起離開。
突然,他扭頭看向那只被鎖鏈鎖起來的鳳凰,腳步頓住。
司曜察覺到,轉頭看過來。
“怎么了?”
韶楚翼低下頭,過了一會兒才皺著臉說道:“美人叔叔能不能放了這只鳳凰呀?它看起來好可憐。”
司曜低下頭凝視著韶楚翼的面容,許久,才淡淡的說道:“我沒有這個權利,也沒有這個能力,這是天道對他的懲罰,也是他自己對自己的懲罰!他想要離開這里有兩個方法,一個是天道大發慈悲放了他,另一個…就是他自己沖破這層禁錮,自己走出來。”
“可是為什么不自己走出來呢?這樣好疼的呀!”韶楚翼疑惑的問道。
司曜抬起頭,牽著他的手朝外走去,輕輕的說道:“因為沒有保護好自己的摯愛,所愛之人不在了,卻獨獨留下他,他痛苦自責瘋狂,這是自我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