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似似幫助政寶辦理住院手續時,政寶靠在小護士的懷里。
小護士輕輕拍著他的后背,低頭看著懷里這個小男孩,小男孩生得很漂亮,很討人喜歡。
政寶大概是不大適應陌生人的懷抱,肖似似剛走沒幾分鐘,他睜開眼睛,動了動小手。
小護士抓住他的小手:“寶貝,媽媽等會兒就過來。”
“唔。”政寶發燒了,難受地靠在小護士懷里,眼睛一會兒睜開一會兒又閉上,他任由護士阿姨握住他的小手。
小護士又哄著他入睡:“寶貝,再睡會。”
“叔叔…爸爸…”政寶呢喃,像是在說夢話一樣。
小護士沒聽清,聽了好幾遍才意識到他在叫“爸爸”。
“寶貝,爸爸是不是等會兒也要過來?”她還以為政寶想爸爸了。
“來…”政寶迷迷糊糊,連聲調都含糊許多,“爸爸來。”
“好,爸爸媽媽都會陪著寶貝的。”
“爸爸不來…”政寶又含糊失落地囁嚅兩聲,“爸爸不要寶寶。”
“怎么會呢?寶貝,爸爸一定會過來的。”
“什么?”小護士靠近他,仔細聽了聽。
聽了好久才聽出來,這個小孩子報的是一串手機號碼。
她又問道:“寶貝,是爸爸的手機號碼嗎?”
政寶搖搖頭,又點點頭,他靠在小護士的懷里:“要…叔叔…”
小護士拿出自己的手機,試著幫政寶打通了電話,小孩子這個時候應該很想自己的爸爸吧!
沒多久,那頭傳來沙啞低沉的聲音,帶著幾分睡意:“喂。”
這個時間點,喬乘帆不知道誰會給他打電話。
“Donald小朋友的爸爸嗎?小朋友生病了,在兒童醫院,他很想你。”
說到這,小護士將手機靠近政寶。
政寶用小手摸著冰冷的手機,他聽到叔叔的聲音了!
是Devin叔叔。
“叔叔…”政寶輕輕喚了一聲,“想…想叔叔…”
他想Devin叔叔了,他很久沒有見到叔叔了。
他沒有騙叔叔,他只喜歡叔叔一個人。
有修狗的叔叔雖然很好,但他更喜歡Devin叔叔,真的,他沒有騙人的。
Devin叔叔是不是以為他說謊才不理他的?他沒有撒謊的。
聽到政寶虛弱的聲音,喬乘帆睡意全無,不知為何,心跳很快。
深夜寂靜,他清楚地聽到心臟在心房跳動的聲音,一下又一下。
喬乘帆從床上坐起來,他一邊打開燈一邊從衣柜里拿出外套:“Donald,你怎么了?”
“疼…疼呢…”政寶臉色蒼白,說了幾句話后又沒力氣了,含含糊糊,整個人靠在護士阿姨的身上。
“怎么回事?你媽媽呢?”
“先生,小朋友半夜生病了,他媽媽在幫他辦理住院手續,我幫忙照看一會兒。”
“把地址報給我。”
小護士報了一串地址。
醫院離他住的公寓不遠。
夜深雨大,喬乘帆隨意套了一件黑色薄絨毛衣,又披上一件長風衣,拿著車鑰匙下樓。
車子穿過馬路,停在距離兒童醫院不遠的紅綠燈處,紅燈閃爍。
雨刮器刮著冷雨,眼前是模糊朦朧的視野,雨聲落在他的耳畔,喬乘帆微微閉了閉眼睛。
他不知道為什么忽然沖出來,政寶有肖似似照顧,似乎輪不到他過來。
但這一切又像是不聽使喚。
雨下得很大,正是凌晨四點多,一天中最冷的時刻之一。
來紐約后,喬乘帆還未曾在這樣的深夜出過門,今天是頭一次,這夜深雨重的紐約,像是落在他的記憶深處。
恍惚間總有一種熟悉感,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曾經在紐約生活過很久。
綠燈亮了,他踩下油門。
醫院恒溫恒氧,不似外面那么冷。
男人跑到醫護臺,一眼看到護士懷里抱著的政寶。
政寶睡著了,小臉煞白,眉頭緊皺,再不像平日里那個活蹦亂跳的小孩。
“我來抱。”喬乘帆沖護士伸出手。
小護士見到他的時候稍稍愣了愣,她沒想到這個小男孩的爸爸年輕俊朗,氣質矜貴,與小男孩的媽媽似乎不太一樣。
小護士將小男孩到他手上:“先生,他睡著了。”
喬乘帆沒有說話,抱起政寶的一剎那,他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
抱著政寶,就像是抱著罕見的珍寶似的,他小心翼翼,動作很輕。
政寶似乎醒了,又似乎沒有醒。
政寶往喬乘帆的懷里靠了靠,小臉蛋貼在他的毛衣上。
喬乘帆伸手摸他的額頭,有些發燙。
“先生,麻煩您了,孩子的媽媽可能還在辦理住院手續,我看她可能沒怎么來過我們這邊,不知道她需不需要幫忙。”
“我過去。”
喬乘帆抱著政寶,往辦理住院的地方走。
興許是腳步過急,政寶貼在他的胸膛上,迷迷糊糊醒了:“叔叔…Devin叔叔…”
“嗯。”
“叔叔…你為森么不理政寶了呀…”
“沒有。”
“有。”政寶還是有點開心的,他喜歡叔叔的懷抱,很喜歡,誰也代替不了,“有。”
“別亂動。”喬乘帆按住他亂動的小腳,“告訴叔叔,哪里不舒服?”
“肚肚疼。”
“現在還疼嗎?”
“疼…不疼…不知道…”
喬乘帆略有些無奈,他抱緊政寶,生怕他從懷里摔下來。
“Devin叔叔…你不闊以不理政寶…”
“知道了。”
“政寶只喜歡叔叔…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從哪里學了甜言蜜語。”
“不用學,真心的。”政寶忍著不適,將心里話說給叔叔聽,“政寶只喜歡Devin叔叔,不喜歡別人,叔叔不要不理政寶,好嗎?”
“嗯。”
“那政寶和叔叔天下第一好。”
遠遠地,喬乘帆看到了肖似似。
她來得匆忙,頭發上還有濕漉漉的水汽,這會兒她正彎著腰,臉色焦急地同管理人員說話。
“能不能通融一下,我出來得急,不小心忘記帶這些證件了。能不能先讓小朋友住下,我馬上回去拿。”肖似似急切切道。
一縷碎發落在她的耳邊,女人臉色蒼白,帶著破碎的疲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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