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很輕,落在喬沐元的耳中,如羽毛一般。
“你別上課了,請一天假又沒什么,今天你進了急救中心。”喬沐元不知道課有什么好上的,他好像還挺認真。
不過,這個人做每一件事都很認真,教書也是如此。
“沒事,是醫生小題大做,這邊的醫生比較夸張,我又不是第一次知道。”
“你經常過來?”
紀長慕見說漏嘴,訕笑:“哪能經常過來,是最近天氣變化無常,常常來拿藥而已。”
這幾個月都沒怎么消停,他有時候是發燒,有時候是感冒,有時候頭很疼。
水土不服是一方面,別的…紀長慕心里也有數,是之前頭部動過手術,雖然已經痊愈,但今年不知道為什么,頻繁復發。
做了檢查,沒什么用,醫院查不出什么毛病,都說是舊疾復發,自己多注意。
當初是喬知行給他動的手術,那個剛剛考入哈佛醫學院的男孩子拼盡了全力替他成功動了手術,如今,他也不可能再去找喬知行。
別說喬知行,如果不是這一次在博爾頓偶遇,他和喬沐元這輩子也不會再遇見。
喬沐元保持沉默,她看向窗簾的位置。
窗簾早已關上,鎖住了窗外的瀟瀟風雨。
病房不算大,昏黃色的光線照在木床上,紀長慕也不再說話,喝著熱水。
病房里十分安靜。
過了很久,紀長慕笑了一聲:“離家這么久,那兩只兔子可能已經把我的家給掀了。”
紀長慕無法想象回去后莊園的樣子,最壞的結果是,那兩只兔子已經溜走,再也找不回來。
他只字不提國內的事,喬沐元也不提。
他們都在默認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從離婚開始,都已踏上新的征程,他們的人生軌跡也不再有交集,除了…這一次意外中的意外。
他們都沒想過會在博爾頓遇見,不期而遇。
喬沐元看著窗簾,目光平靜:“紀長慕,你是不是要在博爾頓呆一輩子。”
“一輩子的事情太久,我還沒有去計劃,我只想這幾年過一段閑云野鶴的生活。”說著,紀長慕咳嗽起來,眉頭緊皺。
“過了這幾年,你是真得老了。”
紀長慕頓了頓,他承認啊,喬沐元說的對。
他本就長她十幾歲。
過了這幾年,他也不年輕了,而她,還是花一樣的年紀。
“你別學我,你還小,人生剛開始,剛站在大好前程的起點上,未來會很美好。”
“學你做什么?誰會去學一個失敗到極點的男人?”喬沐元轉過頭,紅著眼睛看向他,眼睛里滿是不甘。
“我知道,我的人生很失敗,外人眼里的風光無限,都是虛有其表。”紀長慕依然是云淡風輕,仿佛,即使是失敗,他也不在意。
喬沐元恨得牙癢癢,她咬起牙關,幾乎想用小手撕碎這個男人偽裝的面具。
她討厭極了他這副不咸不淡的樣子,就好像世界上再沒有一個人、一件事值得他關心,像是跳出了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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