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將晏氏救活,得付出巨大的代價,比如,卑躬屈膝去談合作,比如,哄好每一個跟晏氏利益相關的人。
周末是學醫的,他不懂生意場上的事,但他爸媽經商,他從小耳濡目染知道做生意有多不容易。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晏氏走到今天的輝煌,靠的就是晏家人一代代的努力。
原本這一切都是要交給晏鋒的。
人算不如天算,晏鋒出了車禍,一躺就是多年。
所有的誹謗、指責、臟水都潑向了晏伽,但周末從未懷疑過晏伽,他相信不是晏伽所為,那次的車禍只是意外。
周末嘆氣,看向病床上還很年輕的男人。
晏伽還是那個晏伽啊,意氣風發,隨心所欲,只是被很多事磨得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周末警告他:“不管你有多少苦衷,三天后你都不能出院。”
“我這條命,只剩下給晏氏續命的作用,別的,真沒什么了。”晏伽閉目,聲音沙啞無力,輕輕動一下,刀口都很疼。
“晏伽,你還很年輕,為什么這么說?你振作一點,過段時間找個姑娘好好談一場戀愛,再生一個自己的寶寶,不是就有意義了嗎?”
晏伽倒笑了:“你別逗我開心,我這一笑,刀口就疼。”
“不是,我怎么就逗你開心了?我說的是實話。”
“好了,我會惜命,如果我這個時候出事,晏氏便毫無指望,會在瞬間坍塌。晏松源老了,救不活晏氏了。偌大的集團還得指著我,我要是出事,晏氏就沒了。”
“嗯,就當是為了晏氏,你好好調養,不準出院。”
“出不出院,還是聽我自己的比較好。”
“晏伽!”
周末沒能說得過晏伽,正好護士給他打電話讓他去給一個病人做檢查。
周末懶得再搭理晏伽,一言不發離開了病房。
病房里又只剩晏伽一個人。
時間“滴答”“滴答”走動,朝陽的光鋪滿整個臥室。
晏伽住院的這些天,林梔還是沒來。
到了林梔生日那天,晏伽能下地了,但不能用力,整個人虛弱不堪,連晏伽都嫌棄自己。
男人臉色很蒼白,穿衣服較為費力,他將紐扣一顆一顆扣好,穿上筆挺工整的墨色襯衫,脊背挺得筆直,和往日看上去沒有異樣。
周末動手術去了,沒有過來,只有陳康和江山園的管家在。
陳康很擔心:“晏總,過幾天再出院吧,您的主刀醫生說這個時候不該出院,刀口都還沒有愈合。”
晏伽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五官深邃,眉目成熟,早已不是十多年前的那個少年郎。
不過幾天時間,他的眉梢都瘦了幾分。
“辦理出院手續吧,我沒那么脆弱。”
“晏總…”陳康無可奈何,搖搖頭,和管家相對看了一眼。
他們都深知晏伽的性格,一意孤行,聽不了勸。
晏伽走出洗手間,他走得不快,拳頭握緊,屏息凝神,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但不知為何,今天的心跳很快,和往常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