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水一滴一滴從瓶子里往下落,夜深人靜,有時候,她甚至能聽到“滴答”“滴答”的聲音。
當藥水流進身體的時候,很冷,一條毯子無濟于事。
好幾次,黎晚都用另一只受傷的手抱緊自己。
輸液室陸陸續續有人進來,又有人離開。
這里和外面的熱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想了很久,打算搬回學校去住。
她害怕遇到黎杰,而且陸蕾至今沒有再把天天送回玫瑰湖,她知道陸蕾是什么意思,陸蕾不打算把天天還給她了。
黎晚低下頭,長睫低垂,天花板上的燈光垂直照射下來,她的眼底是一圈淺淺的影子。
哀戚無聲。
早在天天住院的時候她就做好了短時間內肯定要離開天天的準備,這一天,終于還是來到。
在法律上,她沒有撫養權,就連探視權都得由許家施舍。
如果搶不走天天,她就永遠處于被動地位。
至于搶…她拿什么跟許家搶?
她連黎杰這個地痞流氓都防不住。
黎晚一陣寒涼,四肢百骸間都是冷意,似有寒風貫徹全身。
十點半,輸液結束。
“好了,可以回去了,要是還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來醫院。”護士小姑娘替她拔了針。
“謝謝…”
“你臉色很不好,回去多休息。”
“醫生還在嗎?”
“在。”
黎晚拖著疲憊的身體往科室走去:“醫生。”
醫生正在寫報告,抬起頭:“哦,是你。”
“是誰送我過來的?”
“一個好心人,他說在路上看到你暈倒,就把你送到了這兒來,送來后就走了。”
黎晚明白了:“醫生,我的身體還有問題嗎?”
“沒事了,姑娘家以后小心點,不要輕易吃別人給的東西。”醫生也是見怪不怪,這兒靠近會所,“你手上的傷不要碰水就行,給你開的藥膏記得按時涂抹。”
“謝謝醫生。”
“不用謝。”
黎晚離開了醫院。
她特別累,好在從會所逃了出來,如果沒有逃出來…
黎晚閉了閉眸子,不敢想象。
到現在,她連那個男人的臉都沒看清,只記得他的聲音。
黎晚恨黎杰,五年前用過的伎倆,五年后還在她身上用,而且她從黎杰說的那些話中得知,黎杰這次回來打算留在南城,不出去了。
黎晚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想離開南城。
會所閃爍著迷離的光,招牌上都透著紙醉金迷。
黎晚坐車回學校。
今天周五,宿舍里只有邵晴在。
邵晴趴在床上翻看雜志,兩條腿晃動著,快快樂樂。
聽到開門聲,她一愣,隨即就看到臉色蒼白的黎晚回來了。
“小晚?你怎么回宿舍了?你不是出去住了嗎?”邵晴一臉擔心,“你的手怎么了?怎么回事啊?”
“我沒事,走路被人撞了,沒事了,去過醫院了。”黎晚撒了個謊搪塞過去,擠出一個笑容,“住外面沒人照顧,想回宿舍讓你照顧我。”
“那你別動,我先給你倒杯水啊。”
邵晴跳下床,穿好拖鞋,扶著黎晚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