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深抽了幾支煙后出來,他的心情不比黎晚輕松。
看到她哭得眼睛紅了,面色慘白,他蹲下身,看著坐在室外長椅上的黎晚,久久沒有開口,只是看著她。
黎晚雙手掩面,淚水從指縫間流出來,像決堤的河水。
許深拿出紙巾遞給她:“擦擦。”
“天天…天天會好起來的是不是?我還能見到天天的,對不對?”黎晚終于抬頭,滿臉淚水。
此時此刻,猶如在絕望的海洋里,只有許深這一根稻草她還能抓住,她便抓住許深的肩膀,使勁問、不停問。
許深按住她的手:“會,一定會。”
黎晚又哭起來:“要是天天有什么三長兩短,我也不想活了,我在這個世上只有他了…我不想失去他…他不在我身邊沒有關系,但他一定要好好的…如果他有了三長兩短,我還剩什么啊…”
她還是頭一次這樣動情和失控,在一個陌生男人面前。
她已經不管不顧、毫無顧忌,她只想痛痛快快哭一場。
還有,她要她的天天好好的。
就算跟天天母子分別兩年,她也沒有像今天這樣絕望過。
她怕,一顆心都提著。
“年紀輕輕,什么想活不想活的,天天好著呢,你能不能別哭?!”許深訓斥她,抬起她的頭,用力替她擦眼淚。
黎晚還是控制不住自己。
許深嘆氣:“算了,你要哭就哭吧。”
許深還半蹲在黎晚的面前,雙目緊緊盯著黎晚看。
黎晚哭著哭著就抓住他的大衣領口,騰出一只手在的口袋里亂翻。
“干什么?”許深抓住她,按下她亂動的手。
“給我一支煙啊…不是說抽煙能忘記所有不愉快的事,抽煙能讓情緒好起來嗎?”
“瘋了,女人抽什么煙!”許深用力推開她,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她,“我看你是活膩了,之前抽過煙?”
黎晚搖搖頭。
“我告訴你,抽煙沒有用,別想這些有的沒的,耐心等待,會好起來。”
要是抽煙有用,他上午就不至于在抽煙室抽了快十支煙。
這個女人,腦子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天天已經進了治療室,快的話傍晚就能出結果,她何必在這兒自虐?
黎晚不想了,雙手絞動,低著頭。
許久,誰也沒說話。
北風呼呼刮過,風很大。
天氣預報說,除夕夜有暴雪。
南城的冬天一向很冷,這個冬天更是格外冷。
終究是許深軟了態度,淡淡道:“回病房吧,外面很冷,別天天還沒出來你就感冒了。”
“我等他出來,等他一起過年。”她抬起頭,那雙明亮的大眼睛里閃爍這淚光,星光點點,猶如夜空中的星子。
“好。”許深點頭,緩緩應了一聲。
他沒有拒絕,也沒有反駁。
他今天才發現,黎晚這段時間整個人都瘦的皮包骨頭了,眼睛深深凹陷,沒有活力。
黎晚歲數本來就不大,又生的嬌小,此時窩在長椅上,厚實長大衣下的她像一只被包裹的貓,一只流浪貓。